眾人恭送皇帝、皇后離開後,德爾泰走上前祝賀,「恭喜。」
「謝——」慕容梨正要開口,竟看到上回那名鬼婦人出現在德爾泰身邊,她身邊還有久未見到的季老王爺!
「怎麼了?」德爾泰跟季祖崴都發現她神情一變。
她指指德爾泰的身邊,再看著季祖崴,「你的爺爺,總算出現了。」她再看季老王爺,「我以為你早已去投胎了。」
「我這段日子都在找柔妃娘娘。」
他很快的向她解釋了一些事,她明白的頻點頭,但在德爾泰跟季祖崴的眼裡,她的對面根本沒人,這情況看來頗詭異。
慕容梨終於都明白了,她看向那名雍容華貴但憂心忡忡的鬼婦人,微笑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求皇上。」
兩人仍然是一頭霧水,但她已拉起裙擺,快步的追上已離開金鑾殿的皇帝,兩人也跟著追了出去。
「皇上請等等!」她快步奔至皇上跟前,屈膝跪下,「民女可以斗膽再向皇上要一個賞賜嗎?民女知道六皇子會在三日後斬首,可否留給他一個全屍,改賜毒酒?」
皇帝跟皇后互看一眼,他們也討論過這件事,但德爾寒罪大惡極,按律法應該斬首。
「請皇上開恩。」慕容梨見兩人看似為難,急急的又磕頭請求。
他們著實不解,「你別這樣,寶親王,快拉她起來。」皇帝看向一旁的季祖崴說。
「為什麼會有這麼突然的請求?」皇帝再問。
「難道是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季祖崴脫口而出。
「季老王爺?」皇帝跟皇后同時一楞。
「對、對,就是,他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六皇子得死,那就慈悲點,別屍首分兩截,他、他、他不想見到他的魂魄時,呃——也分兩半。」
慕容梨答得很心虛,因為真正的原因並非如此,可是她又被要求不能讓皇帝或皇后知道實情。
「是嗎?其實朕原本就想給他留個全屍,只是不想干預宗人府,但——既是季老王爺請求,請慕容姑娘跟他說,朕會這麼做的。」
「謝謝皇上!謝謝皇上。」她暗暗的鬆了口氣。
皇帝跟皇后再次往寢宮而去,德爾泰則看了她很久,說了句話,「如果,日後有機會見到我六皇兄的魂魄,請告訴他,我依然認定他是我的皇兄。」
她明白,因為他多次入天牢探監,但德爾寒總是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德爾泰感激一笑,先行離開了。
這一晚,直至慕容梨跟季祖崴回到寶親王府,兩人經過庭院,她主動走進亭台坐下,在季祖崴不解的遣退隨侍的下人後,慕容梨才對他說出實話。
「其實讓六皇子保留全屍是柔妃娘娘要求的。」
季祖崴一臉錯愕,「柔妃?!可是她很早就死了!」
她點頭,「原來,她就是一直在暗中守護太子的鬼婦人,若不是她,太子肯定喝完那杯毒茶,中毒身亡了。」想到當時的情況,她餘悸猶存。
「她是六皇子的生母,死了六年,沒想到,魂魄還在人間。」
「可見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兒子的野心,放心不下,才會留在人間——」她突然住口,看著站在前方的季老王爺和柔妃娘娘,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怎麼了?」季祖崴不解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但那裡沒人——只有幾棵枝頭上積了雪的枯樹,左看右看,也都是一片銀白世界,寂靜無聲。
心念一動,他突然跟著她站起身問,「是我爺爺?」
她點頭,步出亭台,踏過積雪,看著眼前的季老王爺,話卻是對著季祖崴說的,「你爺爺和柔妃娘娘要離開了。」
永遠嗎?他深吸一口氣,也舉步走到她身邊,喉頭酸澀的開了口,「爺爺,放心的走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跟梨兒的。」
「他笑了!很開心,他這段日子為了你的事,四處找柔妃娘娘,這才知道所謂一名女子會讓季家全毀一事,全是柔妃娘娘刻意杜撰的,為的是要阻止六皇子做出弒父、弒君、弒自己手足的人倫悲劇。」
她頓了一下,目光移到季祖崴的臉上,「但她唯一想到能阻止這一切的就只有你,所以,她才撒了謊,如此一來,季老王爺也會因此留下來守護你,幫你趨吉避凶,對此,她對季老王爺很抱歉,但真的是用心良苦。」
「身為六皇子的母親——」季祖崴歎氣搖頭,「也太難為她了。」
「但這些事,她不想讓皇上跟皇后知道,她仍覺得愧對他們。」
原來——難怪她剛剛吞吞吐吐的,季祖崴看著前方道:「柔妃娘娘已經盡力了,請放心的離開吧。」
「她微笑點頭表示明白了,呃,她跟你爺爺要一起離開了——等等,」慕容梨突然對著前方大聲的叫道:「季老王爺,請再走一趟無路森林吧,替我跟齊姥姥說一聲,我留在這裡定居了,但我一定會幸福的,請她放心。」說到後來,她眼眶泛紅、聲音也哽咽了,她還是有好多好多的捨不得。
季老王爺點點頭,「我知道,我孫子的幸福也麻煩你了……」
柔妃娘娘亦朝她一笑。
瞬間,一道白光從天灑下,兩人同時往光芒走去。
慕容梨眼眶的淚水也在瞬間滾落臉頰。
突然,季祖崴無聲無息的猛地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抱得好緊好緊。
「怎、怎麼了?」她被他嚇到了!
「所以,是真的,包括無路森林、包括齊姥姥,都是真的?!」她不至於要逼他相信這些,而說出那一席交代爺爺轉告知給齊姥姥的話。
「是,但你把我抱得好緊,我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小聲的抗議著。
季祖崴這才放開她,見她閃動著淚眼,他不捨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再問,「還有任務完結,你得不小心來場意外,香消玉殞的回到你的世界也是真的?!」一想到那畫面,俊臉上已見蒼白。
「是,原來你都有聽進去。」她好訝異,因為他總一副不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