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話嗎?蕭昌瑋在心裡嘲笑,但還是沒說什麼,向她點個頭,走了出去。
齊倬維看著謝皓晨憤怒的眼神緊緊的跟著蕭昌瑋,連人都看不見了,還是怒火高漲,那兩道烈火般的視線就像要在牆壁燒穿兩個洞,一路追殺向蕭昌瑋——
像是意識到什麼,齊倬維俊美的臉上浮現神秘的微笑,再看了謝皓晨一眼,也看了用擔心的目光一直盯視著謝皓晨的堂妹,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拿了桌上的醫療紀錄,他逕自往門口走去,離開前,不忘順手將牆面上的監控螢幕給切掉。
第6章(1)
謝皓晨想殺人!
生平第一次,他有這麼深的恨意,就連在發現是多年好友與自己倚重多年、甚至曾有過幾夜情的女秘書聯手毀了自己,他都沒想過要殺掉他們。
但現在,蕭昌瑋竟然厚著臉皮,在他的肉身無助的躺在床上、在他的魂魄要消失在這世上時,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對齊雨靜是認真的?!
「皓晨哥?」
齊雨靜不得不喚他,算算時間,他怒目瞪著關上的房門已經超過十分鐘,而她甚至懷疑他沒發現堂哥已走出去。
這一喚,他才收回目光,慢了好幾拍的發現房間裡只剩她跟他。
他再也忍不住的看向她,「這世界好男人很多,但是,你絕不要跟蕭昌瑋,他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他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再用力的對蕭昌瑋揮上幾拳,狠狠的將他打趴、狠狠的將他打死!
瞧謝皓晨雙陣還是火花四射,她不是很明白,何必為那種人生這麼大的氣?
「我知道,我也保證絕不會是他,好嗎?」她盈盈一笑。
「那會是誰?」他問得直接、問得極沖。
她一愣,「我也不知道,我沒預見過那個人。」
他在做什麼?又在說什麼?甚至又在在乎什麼?謝皓晨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他尷尬的別開臉,沒再說話。
她起身為他倒來一杯茶,做了手勢,看著他喝了幾口後,換她拿來喝了幾口。日復一日下來,這成了一種默契,一個無形的喝、一個有形的喝,近一個月來,他們每一天就這麼共食、共飲,像一對不分你我的男女朋友。
也許出身在靈媒家族,她對這樣的分享沒有太多的遐想,但一次次下來,謝暗晨卻開始出現不同的身體反應。
他開始會心跳加速,也許是她太純真,他的身體太誠實,一回、兩回、三回……無數次的上演間接之吻,他的身體有了慾念,一顆心不由自主的評然悸動。
說來,這是生平第一次,他對女人有了「未來」的希冀,希望她對自己能有更多的回應、更多的傾心,但他也明白,這需要時間來培養、來堆疊。
可是,他沒有時間來扭轉自己的命運,老天爺對他太苛刻了,在他的生命即將來到終點前,才讓他遇到她,叫他如何甘願?!
這樣深切的遺憾,定會讓他帶到下輩子!
她放下手上的茶杯,凝睇著他黑眸裡深切的悲哀與不甘,「你肯定有很多很多遺憾吧?那麼,找一件你最在乎的,我一定盡我所能的去幫你完成,好嗎?」
僅僅一個眼神,她就能明白他的情緒?這不就讓他的遺憾更深了?他苦笑,說來,靈性聰慧的她對他的全心全意無人能比。
而有些話現在不說,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他定定的注視她,「我突然很後悔,沒有一個讓我放在心上,我愛她、她也愛我的女人。」
這個話題很嚴肅,她的眉頭不禁揪緊了。
齊姥姥給她的資料裡顯示,他這一輩子在男女情愛上寡情,全然是他父母的商業婚姻、夫妻各自尋歡的生活態度,以及身為獨子的他孤寂的童年所致。
尤其在他父母離婚後,他的母親拿了一大筆贍養費飛到歐洲過新生活,從此不再聯繫,直到她車禍過世,當時他不過才五歲。
至於外遇不斷的父親,則不時帶著新的女人出現,以錢包養也以錢打發,直到後來生病過世,雖然那一年,謝皓晨才十歲,但「女人沒心沒肝沒肺,只要用錢都能收買、丟棄」,成了他對女人的既定印象。
這對女人實在不公平,問題就出在他的父親盡找些膚淺又貪財的女人。
沉默許久,謝皓晨又開口,「父母離婚甚至到最後的離世,我都覺得無所謂,一直到高二那年,我突然發現自己非常羨慕有父母的同學……」
他再次停頓,腦海浮現當時的景象,「明明是無聊至極的校慶,同學與他父母在砸水球遊戲裡的互動及親密氛圍,竟讓我佇足盯視好久。」
她替他感到難過,但體貼的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陪伴。
「或許在內心深處,我也是渴望擁有一個完整家庭的人,只是,我不夠勇敢,不曾想去追逐。」謝皓晨深吸口氣,苦笑搖頭,「但在此刻,卻又慶幸自己沒有去追逐,不然,世上不就又多了一個破碎的家庭。」
「我覺得很多人事物的擁有,不在於時間的長度。」她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有時候,擁有的時間雖然短暫,卻能讓離開的人感恩知足,讓留下來的人在未來的日子裡收藏、回憶並回味幸福。」
他怔怔的看著她,「你年紀明明不大,怎麼能說出——」
她微微一笑,「我預見了不少未來的事,再加上能見鬼、與鬼說話,我的世界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千倍、萬倍,看多了、聽多了,就學會了豁達、知足與感恩。」她這一席話裡也有著弦外之音,希望他能放開、放下一切。
他不笨,也聽明白了,只是放下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事,但有些話一定要說。
「我要謝謝你這段日子為我所做的一切。」她擁有顯赫的家世跟異能,不需要也沒有義務將寶貴的時間花在他身上,但她做了,還做得全心全意,不僅對他好,也包括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