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事?你全身都是血。」孟夏的聲音有些哽咽。
「只要能活著回來見你,就是沒事。」鳳騰天深情的凝視著她,扯起唇畔。
「以後不許你再這麼做了,聽到沒?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孟夏邊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淚水邊警告。
鳳騰天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的。
「鳳騰天,答應我。」孟夏怎會不知道他的想法,強迫他應聲。
「我們趕快離開吧,此處不宜久留。」鳳騰天轉移話題。
「你——」孟夏懊惱的咬咬下唇,發現他的頑固根本就不下於自己。
「我只能答應你,我會永遠愛你。」他將唇瓣湊近她耳邊道。
孟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但很快就被他越來越濕紅的褲子給轉移了注意力。
「天,你流了好多血。」孟夏的心狠狠的擰緊,她蹲下身拉開他的褲管,這才發現在他的小腿上有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刀傷,她不禁懷疑他是怎麼走回來找她的。
「是嗎?難怪我覺得有點冷。」鳳騰天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沖淡她的擔憂。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不行,我們得回城裡找大夫。」孟夏看著鳳騰天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著急的想攙扶他往門口走。
「不,回城無異是自尋死路,我們要繼續趕路,等進入靖南王的領地才安全。」鳳騰天駁回孟夏的提議。
「若不找大夫診治你的傷口,不用被官兵殺,你就會先因為失血過多死掉!」孟夏懊惱的低吼。
「若真的如此,你就把我隨便丟在路旁,繼續往前走。」鳳騰天不再嘻皮笑臉,正色道。
孟夏心一凜,咬緊下顎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做。」
「你還有妹妹需要你,等柏青將她救出來,你必須照顧她,所以你一定得這麼做。」鳳騰天用親情來說服她。
「你太奸詐了。」她的淚意又湧了上來。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可是剛烈又頑固的大孟。」鳳騰天輕聲道,感覺頭越來越昏沉。
「總之,我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的。」孟夏一臉堅定,努力撐著鳳騰天的身子往前走。
「果然是我的大孟。」鳳騰天扯扯唇,聲音變得微弱。
孟夏一驚,同時感覺到他的身子突地一沉,重重的壓在她的身上。
「騰天?」她趕緊喚他。
沒回應。
「騰天——鳳騰天——」她著急的又喚。
依然一片沉默。
孟夏再也撐不住他高壯的身軀,只能任由他滑落倒地。
「騰天,你醒醒,騰天。」她蹲在他身旁,無助的搖晃著陷入昏迷的他。
看樣子他是用意志力撐到回破廟找她,否則以他的傷勢跟出血狀況,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回來。
怎麼辦?這裡是荒郊野外,他們又刻意挑選人跡罕至的小徑走,根本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要上哪去找大夫診治?
孟夏心急如焚的看著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的鳳騰天,想離開去找救兵,但又不放心將他孤身留在這裡,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眼前的景致讓她想起一件事。
是了,她還記得上回小藍跟她一起去的道庵就在前方,只要她能夠將鳳騰天帶到那邊,就可以請師父們救他了。
但是,她要怎麼帶著沉重的他走到那裡呢?
不管了,無論如何她都得試試不可。
孟夏咬咬下唇,深吸口氣,蹲下身,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將鳳騰天撐起來,即使好幾次她都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和他一起跌倒在地,但她還是努力再次撐起他。
一步一步,憑著堅強的意志力,憑著那顆深愛著他的心,即使步履緩慢蹣跚,卻依然堅持朝前方走去。
第10章(1)
「師父,謝謝您,若不是您好心收留我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孟夏感激的朝女尼合十致謝。
「我說過,你我有緣,無須言謝。」師父微笑道。
「等他醒來我會馬上帶他離開,絕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孟夏保證。
「別擔心,這裡十分隱密,一直以來少有人到此處,那些官兵不會找到這裡的。」知道孟夏的擔憂,女尼微笑道。
「您、您知道我們在躲避官府?」孟夏訝異的看著她。
「鳳當家的通緝畫像貼得到處都是,我下山時曾經看過。」女尼解釋。
「看樣子朝廷真的是要對他趕盡殺絕啊。」孟夏擰起眉頭。
「你們就安心在這邊待下吧,現在貿然離開反而危險。」
「師父……」孟夏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報才是。
「阿彌陀佛,孟施主,這一切都是緣分。」女尼含笑注視著孟夏。
孟夏怔了征,想起之前女尼曾經開示過她的話,唇角也跟著彎了彎,雙手合十道:「師父所言甚是,那就打擾了。」
「很好,很好。」女尼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門。
孟夏朝女尼的背影鞠了個躬,然後走向床沿,看著傷口已經包紮好,在床上昏睡的鳳騰天,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緣分啊緣分,真的一切都是緣分。
誰會想到,她跟鳳騰天會這樣糾糾纏纏,就像籐蔓一樣,想分都分不開呢。
孟夏伸手輕撫他的臉龐,歎了口氣,真是冤家啊。
彷彿感受到她的觸碰,鳳騰天的睫毛緩緩扇動了下,然後慢慢睜開眼,接著整個人從床上跳坐了起來。
「你醒了?」孟夏欣喜的道。
「大孟?我、我怎麼了?這裡是?」鳳騰天困惑的看了看四周。
「你因為流血過多昏迷不醒,我只好把你帶到道庵跟師父求救。」
「你一個人帶我過來的?」鳳騰天訝異的問。
「不然呢?」大孟扯扯唇反問。
「天,我沒有壓壞你吧?」她是如此纖細,怎麼扛得動他這個壯漢?
「放心,我從小做苦力做慣了,身體壯得很。」孟夏舉起手臂展示了一下。
鳳騰天眼尖的發現她藏在袖子下的手臂有幾道瘀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撩起她的衣袖,心疼的道:「我很重吧。」他幾乎可以想像她是費了多大的勁才將他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