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喬暗忖的同時,房門緩緩被打了開。
「小孟。」甄荷走進房內,身後還跟了個男人。
「娘……」孟喬想要起身,但又無力的癱下。
「別起來了。」甄荷趕緊阻止她,轉向金蓮道:「你先出去吧。」
「娘,我想留下照顧小孟。」金蓮的眼神在甄荷身後的人影上瞟了一圈,拒絕離開。
甄荷皺皺眉,然後朝身後的人影說了聲,「沒關係,她都知道。」
「嗯。」站在甄荷身後的人影走了出來,是個嚴肅的老者。
「這位是當朝王丞相。」甄荷輕聲介紹。
金蓮一凜,立刻跪拜道:「拜見丞相大人。」
「這些禮數就免了,今天我到這裡的事情是機密,千萬不可外洩。」王貴沉聲道。
「民女遵旨。」金蓮緩緩站了起身。
「你就是孟喬?」王貴的視線在孟喬身上打量著,雖然臉上佈滿傷痕及血漬,依然可窺見她脫俗的美貌,只不過,那聲音還真不是普通的難聽。
難怪萬俟猛會想要了她,看來,這單純只是因為貪圖美色吧,若是如此,再次暗殺的計畫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是。」孟喬虛弱的應道。
「真可憐。」王貴的臉色霎時轉為慈祥,「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怎麼受得了這些酷刑?」
「民女知罪,只怪民女沒能讓金蒙王滿意,不小心打翻酒,弄髒了他的衣服不說,還拿擦過地板的髒絲帕在他身上擦拭,越擦越髒,這全都是民女的錯。」孟喬緩緩道出「罪行」,讓其他人越聽眼睛瞠得越大。
這丫頭,還真是不可思議的笨手笨腳加迷糊,這是另外三個人共同的心聲。
「呵……呵呵,真有趣。」王貴笑了出聲,這麼說來,萬俟猛可能真對這個女人有特別的興趣,否則應該當場就會砍了她才是吧,哪還可能跟皇上要人。
「民女不是故意的。」孟喬尷尬道。
「其實皇上也不想拿你入牢,但也得做做樣子給金蒙王瞧瞧,不過多虧皇上宅心仁厚,替金蒙王為你求情,你才能活著走出牢門。」王貴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謊。
「民女叩謝皇上。」孟喬試圖下床行禮,但雙腿無力,只能坐回床上。
「不過金蒙王有個條件交換。」王貴伸出手示意她不用起身,繼續道:「他要你跟他一起回國。」
「什麼」金蓮驚呼的聲音比孟喬還大聲,趕緊尷尬的抿起唇。
「聽說金蒙王個性古怪殘暴,小孟這一去,我怕凶多吉少。」甄荷蹙了蹙眉,不過她很明白,孟喬在京中也待不下去了。
「娘,其實他沒有這麼恐怖啦。」孟喬不覺那個男人有傳言中那般誇張。
「你不要被騙了,他的確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王貴緩緩道:「況且,他也在密謀侵犯我朝。」
「這是真的嗎?金蒙國不是跟我們一向友好,還幫助皇上平定了許多的邊境之亂?」孟喬不解。
「這種蠻族之邦,沒人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王貴凝重起神色道:「孟喬姑娘,老臣要代皇上請你幫忙做一件事。」
「丞相請說。」孟喬直覺這不會是件小事。
王貴與甄荷互覷了眼,由甄荷開口道:「皇上希望你可以為了大局,找機會暗殺金蒙王。」
「什、什麼」孟喬錯愕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殺了他。」王貴的眼中閃爍著森冷的殺氣。
「不、不可以,我做不到。」殺人她想到就發抖,況且,她一點也不想殺那個像個大熊的男人。
甄荷給了王貴一個「我早跟你說過」的表情。
「孟喬姑娘,這事關係國家存亡,你一定要做到不可。」王貴嚴肅道。
「可是,我……我真的沒辦法……」孟喬咬緊了下唇。
「你——」王貴動怒了。
「丞相請息怒,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法子。」金蓮突然開口。
王貴瞥了眼金蓮,甩袖走了出去。
「娘……對不起。」孟喬抱歉的朝甄荷道。
「傻孩子,是娘對不起你。」甄荷坐到床沿,心疼的看著她身上的多處傷口,「你要體諒娘的苦衷。」
孟喬搖搖頭表示不在意,微笑道:「我沒事,我壯得跟牛一樣呢。」她舉起手想要證明自己很好,但卻不小心拉扯到傷處,又疼得齜牙咧嘴的。
「還說沒事?」甄荷歎口氣道:「你就是這樣善良,所以娘才會對你特別心疼。」
孟喬扯扯唇,隨即又遲疑的問:「娘,所以,本來就是要殺了他才叫我去伺候的嗎?」
甄荷愣了愣,心虛的搖頭道:「當然不是,娘怎麼可能陷你於這種危險,娘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旨意。」她沒臉承認。
「我就知道娘不是那種人。」果然,酒應該是沒毒的。
看著孟喬信賴的眼神,甄荷的心一陣揪痛,更加說不出自己將她推進死路的實話來了。
「又發燒了,她這燒退了又來,只怕她這麼纖細的身子要撐不住了。」
「現在絕對不能讓她有事,否則就要換甄香閣有事了。」
「大夫來了沒?快叫大夫再過來。」
孟喬意識模糊中似乎聽到了甄荷、錦嵐及金蓮的聲音,然後是一陣雜沓吵雜的聲音,身子忽地騰空而起,隨即被捲入了一堵堅硬卻溫暖的懷抱中。
「呃,你不能這樣就帶走她啊。」
「快等等,大王,請留步。」
「小孟——」
耳邊雜亂的聲音越來越遠,只剩下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迴盪在燒燙得幾乎糊塗的腦袋瓜中。
「看來你的命還挺大的。」熟悉的嘲謔聲音自緊貼的胸壁傳來。
「是、是你?金蒙王……」不知為何,她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看著她自然漾上唇角的笑容,萬俟猛的心不由得一悸,「你不害怕?」
孟喬搖搖頭,白皙的臉龐因為發燒而燙紅著,「不怕,雖然因為冒犯你而受罰,不過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因為冒犯我而受罰?」萬俟猛的眉頭蹙了蹙,原來這是他們將她打入獄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