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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後,以往常跟人下墓摸金的傅衡,已大抵摸清楚這條地道了,他一連破解了幾個機關,帶著月穹繼續往下走,隨著他們腳下的步伐愈走愈遠,地道也愈來愈寬敞,直到他們來到一處類似墓穴的地方。

  說是墓穴也不為過,因這處地方不只有著用來掩飾用的陪葬品,還有十來具剛上了新漆的巨大棺木。

  他倆各自點燃了火把,接連推開幾個棺木,發現裡頭裝的都不是人而是其他的東西,尤其在其中一具空棺中,還放了不少封蓋著神宮秘印的信件。

  「這是……」傅衡讀完信後訝異地問:「雲取宮在鬧內哄?」怪不得要蓋個墓穴掩人耳目,那位祭司把謀逆的證據都擺在這兒了。

  「這位祭司的主子打算謀反。」月穹愈看愈不爽,「所以取妖心煉藥是假,他的主子想許出魂役當反水的籌碼才是真的。」他們家鬧內鬥關她什麼事?竟為了這點小事連累了文謹。

  在其他幾個巨棺中,又接連找著一堆武器和毒藥跟蠱蟲後,傅衡蓋上棺蓋,突然有了點危機意識。

  「師姊,你覺得在咱們知道這秘密後……那位祭司會輕易讓咱們跑了嗎?」

  絕對不會!

  月穹趕緊拉著他出了墓室走回地道裡,「出口在哪?」

  「就只有身後和眼前的這條。」不過後頭的追兵應該已經快追上來了。

  空曠的地道中,龐雜腳步聲聽來格外地響亮,月穹沒料到來者的速度竟然那麼快,而她也沒時間一直耗在這裡,或是被請去雲取宮參與什麼神宮的內鬥。

  「師姊?」跟在她身後的傅衡在她突然停下來時,差點就撞歪了鼻子。

  她將身上所有的隨身毒藥都塞給他。

  「我趕著回去救人,小七,你留在這兒替我擋他們一陣。」反正他也是相級高手,加上打小運氣就好,相信這回他定也能化險為夷的。

  「什麼?」

  「就當我欠你一次。」月穹萬事拜託地按著他的肩,「待我相公沒事後我就回來救你,你記得一定要撐著點替我攔住他們!」

  隨著黑夜的過去,當月穹離開叢山來到雲取宮的勢力範圍外,浴沐在陽光下並攀上馬背時,傅衡正站在秘莊底下的地牢裡,兩手握著鐵欄對著外頭大叫。

  「師姊!你太無恥了——」

  刻意犧牲了傅衡當人質,月穹懷中揣著玉盒策馬急馳,一路不合眼不休息,當天夜裡,文府飽受煎熬的眾人,終於等到了她這個希望。

  回府看過文謹的情況後,月穹便閉門專心制她的解藥去了,待到天亮時,她也不管剛出爐的藥泥還燙熱,十指被燙得通紅的她照樣把它搓成藥丸,然後把它塞進文謹的嘴裡。

  確定文謹體內的毒性正在慢慢消解,月穹強撐著眼皮,把其他也累得快睜不開眼的人都打發回去休息,然後她拉了張小椅坐在床畔,半趴在文謹的身邊,仔細地看著睡得很熟的他。

  看過無數男人,她就沒見過比他還傻的。

  偏偏這個傻瓜愛她。

  她的指尖悄悄劃過他的鼻梢,再滑到常常笑得溫柔的嘴角,然後往上撫過那一雙總是寫滿愛意的眼眸。

  一直以來,她怎麼會把他的愛視為理所當然?他不欠她的。

  而她又怎麼會沒發現到,他的一舉一動,總是刻意在配合著她性子,並且時時遷就著她?

  該說二師兄太會替她挑男人嗎?這個缺愛又缺老婆的男人,打從一開始就把姿態壓得低得不能再低,小心翼翼地捧著真心,就盼她能回應一點他所付出的愛意。

  可同樣也是這個呆子,老認為她沒回應也沒感覺,他以為每個人都可以跟她一塊兒在床上研究書中的姿勢嗎?更不要說他動不動的摟摟親親,還有夜夜的同床共枕……天底下有這資格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你哪只眼瞧見我是個心思單純好拐騙的?」她邊說邊彈著他的鼻子玩,「你釣著我,我又何嘗不是在釣著你?」要不是認準他這人,她早逃婚去了,他們又哪會有今日?

  指下的力道不小心大了點,將他的鼻子彈得有些紅……月穹趕緊替他揉了揉,也不知怎地,為他奔波那麼久,她一點都不累,也不覺得苦,可現在這般靜靜看著他,她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要我愛人不難,可我從沒想要你拿命來換。」她把臉埋進他的頸間,帶著絲絲的哭意對他道:「醒過來吧,就像你說過的,今後咱們好好過日子……」

  彷彿睡上癮的文謹,在服下解藥兩日後,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下掀開了眼簾。

  月穹關上房門,將那群又哭又笑的人給擋在門外,接著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問。

  「還疼不疼?」

  文謹摸摸胸口,「有點。」

  「有力氣嗎?」

  「好像沒有……」他試著動了動,卻覺得渾身酸疼乏力。

  「嗯,那你看著。」月穹點點頭,把他的臉轉過來朝向她後,她立刻就賞了自己一記重重的耳光。

  清亮的巴掌聲,當下驚醒了還猶有睡意的文謹,他直瞪著她臉上的巴掌印。

  「媳婦你做什麼?」

  月穹接下來的動作是……抬手輕輕賞他一記耳光。

  「……娘子?」為什麼他也有福同享?

  她在他不解的目光下,爬上床舖不客氣地坐上他的肚子,然後低下頭,揪著他的衣領惡聲惡氣地道。

  「往後無論做什麼事都得先同我商量,不許再擅作主張,懂?」誰稀罕他為救妻奮不顧身的英勇行為啊?武功既沒她高,那安安分分躲在她身後就是了,他逞什麼英雄?簡直就是欠揍!

  「懂……」他吶吶的,還是頭一回見她這麼生氣。

  「都說百年後要躺一個棺,你是想提早六十年就把我裝進去嗎?」她愈想愈不解氣,一想到他差點就告別這世上,她就又低頭在他臉頰上咬了好幾口。

  「我再不敢了……」他忍不住縮著肩,因她真的咬得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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