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良膳小娘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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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了!」周屹天解開身上的白狐裘,手臂輕鬆一轉,原本纏在手臂上的九節鞭穩穩握在掌中。

  這條九節鞭重達十二斤,但在周屹天手中卻輕如薄紙。

  看到燈光下散發著冷光的九節鞭,眾人神情俱變,就連周堂堯轉動佛珠的手都頓住。

  「大膽!」先回過神來的老夫人斥道。

  這條九節鞭是當年侯府祖上開國有功,先皇御賜,平時掛於侯府祠堂上,上次動用還是周屹天十歲那年與皇子打群架,可是最終也沒有動到周屹天分毫。

  「確實大膽。」周屹天冷冷的勾了下唇角,眼底閃過寒光,「昆陽侯府三爺出入賭坊,閒言閒語早在京城流傳,侯府顏面蕩然無存。」

  賭坊?老夫人雖深居內宅,但也不是雙耳不聞窗外事,她自然知道二房次子周仲醞流連賭坊,她問過幾次,都被柳氏以小孩子玩樂為由打發,如今周屹天咬出此事,可見事實並非如柳氏所言簡單。

  她眸光銳利的掃向柳氏和明顯帶著心虛的周仲醞。

  柳氏心中隱隱不安,畏懼的看著周屹天手中的九節鞭,「瞧大爺說的,不過是小孩子家家愛玩罷了。」

  論起看重,柳氏心中最在意的自然是長子周伯延,自小懂事聰慧,樣樣不需操心,而么兒卻是個不省心的主。

  「好個年紀尚幼,想當初老夫人請出九節鞭,我也不過十歲,那時我倒是夠年長了。」

  一句話令眾人神情皆變,老夫人這下再不知道周屹天回府是要來生事就白活了,「過年過節的,你是想要尋誰不痛快?」

  周屹天猛然站起身,手一甩,鞭子直落在周伯延與周仲醞中間的桌子上,案桌應聲而斷,縱使周伯延極力克制,卻也被駭得起身退了幾步。

  周仲醞則是嚇得嚎叫一聲,跑到了柳氏身後。

  「孽障!」老夫人怒得站起身,「侯爺,你也該開口說句話。」

  被點了名的周堂堯目光落在兒子身上。

  周屹天冷漠的回視,他們父子之間有血緣牽絆,但實際相處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這冰冷的目光令周堂堯的心微微抽痛,周屹天相貌極好,幼時更像他死去的夫人幾分,每每相見總令他心中難受,最終他才選擇避而不見。

  由始至終他都是個懦夫,但不代表能任由人左右。

  「你意欲為何?」周堂堯問道。

  「忠孝節義。」周屹天嘲弄的看著他們頭頂上的幾個大字,「敗壞侯府名聲,當罰則罰。」

  「二房的事何時輪到你插手?」柳氏護子,忍不住脫口而出。

  周屹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周堂堯。當年他犯事,可等同被逐出了侯府。

  「三弟確實有錯。」周伯延很快的恢復平靜,對自己的手足斥道:「還不過來請罪。」

  周仲醞自小便認為侯府屬於二房,不論是久久才回府的周堂堯或是鮮少出面的周屹天,他都沒放在眼裡。

  這幾年他被寵得驕縱,要他低頭,還是向他視為寄人籬下,仰賴二房過活的兩人請罪,他心中冒出不甘,扯著柳氏的衣角要她開口。

  「周仲醞。」周伯延恨鐵不成鋼的斥了一聲,「像個爺們,敢做敢當。」

  柳氏為難的將周仲醞推了出去。

  周仲醞不情願的上前,因懼怕九節鞭,離周屹天遠遠的,對周堂堯一個拱手,「伯父,侄兒錯了。」

  周堂堯沒有答腔,目光始終落在周屹天的身上。

  周伯延注意到周堂堯的眼神,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還有大哥。」

  周仲醞飛快的看了周伯延一眼,他為何要跟周屹天請罪?

  周伯延橫了他一眼,用眼神逼迫。

  周仲醞彆扭的看向周屹天,「對不起,大哥。」

  「敗壞侯府名聲,你對不起的是周家的列祖列宗。」

  周屹天的話聲一落,室內一靜。

  「周仲醞至祠堂閉門思過。」最終是周堂堯打破了沉默,「不到正月十五不得出。」

  「大過年,冰天雪地,侯爺竟讓醞兒跪祠堂?」老夫人第一個出聲,「這事我不許。」

  「是啊!這年節時分,事情若傳出去,侯爺置二房的名聲於何地?」柳氏也急著開口。

  「大哥,這小子不懂事。」周軍向心中雖氣小兒子不爭氣,卻不認為周棠堯該插手二房的家事,「晚點兒回去我自會好生教導,不勞大哥費心。」

  他們一人一句,倒是周伯延未吭一聲,目光落在周屹天的身上,心中隱隱不安。

  「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周屹天冷哼,「原來昆陽侯府的主子真的不是周堂堯。」

  他直呼周堂堯的名是大逆不道,但是二房此時卻無心於此,他們當家作主多年,雖沒忘了周堂堯才是真正的主子,但也沒將溫和的他當成一回事,若拿到明面上來說,這種心態卻是比周屹天直呼周堂堯的姓名更大逆不道。

  「大哥誤會。」周伯延上前,「祖父與爹娘是護弟心切才失了分寸,並無不敬侯爺之意。」

  「是嗎?」周屹天的眼直視周伯延,「那你該怎麼做?」

  周伯延的嘴一抿,立刻叫來家丁將周仲醞壓進祠堂。

  看他當機立斷,周屹天挑了下眉,「果然是個人物,難怪我爹疼你。」

  周伯延神情微動,卻不發一言。

  周仲醞看著上來的家丁,氣得拳打腳踢,「混帳東西,不許碰我!你們憑什麼罰我?你們才是外人,這是我家,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周伯延一怒,交代家丁,「快把人壓下去,堵住他的嘴。」

  周屹天嘲弄的看著幾個家丁,連個人都抓不住,這是在演戲給誰看呢?他手一動,九節鞭就揮了出去。

  廳裡響起了一陣驚叫,其中以周仲醞最為淒厲。

  鞭子直接劃破周仲醞的衣袍,他的後背皮開肉綻,整個人被打倒在地,痛苦哀號。

  老夫人嚇得臉色慘白,「孽障、孽障!」

  周屹天彷彿未聞,手腕一動,借力使力將鞭子纏繞在自己臂上,「顧良,把人壓下去,好好派人盯著,不到十五,誰也不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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