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周屹天的口氣沒了耐性,「話已說清,你們還不滾?難不成要爺親自送你們?」
趙老爹將周屹天臉上的厭惡看得清二楚,這擺明了是要替趙小丫出頭,他握住劉綵鳳的手臂,沒讓她再有機會多言,硬是拉著她離去。
雖說他不清楚事情始末,但個願意為奴才出頭的主家,趙小丫只要安分,相信日子不會難過。
他這輩子沒出息,沒做過虧心事,唯對不起的就是小丫。
只盼著這次老天真的開眼,給小丫的是條明路。
趙小丫跪在地上看著兩人走遠,時之間除了秋風呼嘯而過的聲響,四周片寂靜。
「還傻跪著做什麼?」周屹天走到了她的身旁,低頭看著她,「地下涼,腿不要了?」
趙小丫抬起頭看著他,眼眶紅,語帶哽咽,「謝謝公子。」
現在顧喬成不在,她稱他公子令他有些不快,他冷著臉把將人拉起,「到底怎麼回事?」
趙小丫吸了口氣,穩了情緒才把趙雪離家,劉綵鳳將她的銀兩拿走,還要她代嫁事說得明白,她是氣急才會脫口而出說自己已賣身為奴,不想再受劉綵鳳擺佈。
周屹天聽得臉陰沉,「我還以為這輩子見過最陰毒的女人,是昆陽侯府裡那票聞來無事的女人,如今才知人外有人。」
趙小丫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年幼至今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莫名的感到心疼。
周屹天注意到她同情的眼神,嘴角抽,沒好氣的看她眼,「別這麼看我,我的日子比你好過多了。」
這倒是實在話,趙小丫忍不住破涕為笑,這世上過得比她慘的實在不多,而她竟還有心情同情人,且這人還是將來高高在上的大將軍。
「傻丫頭。」周屹天看到她的笑,搖了搖頭,轉過身走進竹樓,「已經太晚了,我的房間就讓你歇晚。」
趙小丫彎腰撿了被丟在院裡的木拐,跑過去塞進周屹天的手中。
周屹天握著木拐,心頭暖,但依然臉嫌棄的說:「其實我好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是還差了點,還是拿著吧。」趙小丫對他笑,「我住樓上便成了,房裡有榻,我收拾收拾便能睡了。」
那張靠著窗的榻很大,躺上兩個人都沒問題,周屹天知道她喜歡看書,或許住進去她會更如魚得水,便點了點頭。
周屹天看了周岳眼,周嶽立刻會意,去找出新的被褥。
天氣漸涼,周屹天拿了張獸皮讓她鋪著,「看看還缺什麼,明日帶你進城買。」
趙小丫怔忡了下,接過了他手上的獸皮。
看他似乎要親自領她上樓,她回過神,連忙說道:「時候已不早,我自個兒收拾便成了。我不缺東西,等明日我回家收拾……」
「你還想回家收拾什麼?」聽她還想著回去,周屹天把火直竄,猛然轉身看她,「趙小丫,我才說過的話,你轉眼就忘了不成?」
在他說出她是周家人,跟趙家沒關係,便是打定主意認定了她,所以還回趙家做什麼?
趙小丫一愣,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著他惡狠狠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悶。
她微斂下眼,賣身為奴本是推托之詞,但看他的模樣是要弄假成真?其實當個奴才不錯,她想起上輩子在他身邊伺候的日子,笑了笑,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周屹天聽到她自稱奴婢,不由得皺起了眉。
「奴婢先去收拾,爺早些歇著。」
周屹天怔仲的看著她上樓,猛然回過神才覺得荒謬,這個丫頭是存心氣死他不成?
「把人當奴才,虧你想得出來。」
聽到身後的聲音,周屹天更怒,看著顧喬成,「你就是存心想要讓我不痛快。」
顧喬成早被外頭的動靜吵醒,不過他沒想出面,只在旁靜靜的看。
看著周屹天,他腦中想起自個兒的閨女,她當初不也死活要嫁進昆陽侯府,死小子像極了他娘,認定了就怎麼拉也不回頭。
「若你真能闖出點本事,我自然信你。你啊,喜怒形於色,學著沉住氣,別再像個孩子。」
周屹天沒有錯過顧喬成臉上閃而過的悲傷,他抿了抿唇,看著顧喬成回房。
他越想越怒,越想越惱,滿腔怒火,不做點什麼他定會活活氣死。
周岳下了樓,看到臉色黑如鍋底的周屹天,腳步微頓了下,縮起脖子。
這些都是什麼事,明明他什麼都沒做,怎麼看爺臉色,錯的都是他?
如同以往,還是不要說話降低存在感吧。
第九章 侯爺看上你了(1)
大清早,村子裡陣雞飛狗跳。
起因是劉綵鳳起床後見自己的頭黑髮被削去大半,等她從驚恐中回過神,才發現不單她藏在床板底下的銀兩憑空消失,養在後院的十幾隻雞全沒了,沒良心的賊連顆蛋都沒留下,灶房裡鎖著糧食的櫃子也空無物。
劉綵鳳哀號著讓趙老爹下地窖去瞧瞧,果然連存糧都沒了,她面如死灰的坐在床上大哭大嚷。
沒會兒功夫,大山村裡外都知道趙家遭了賊,而且這賊很有本事,沒有驚動人,偷光東西不說,還削去劉綵鳳的頭髮。
眾人議論紛紛,說句難聽點的,賊人身手了得,若要取趙老爹和劉綵鳳的性命也不是難事,所以東西沒了無妨,至少命還在。
趙老爹看著劉綵鳳吵鬧,聲不吭的蹲坐在角落,心中不怒不怨,只覺得是報應。
家裡的現錢大多都給趙雪帶進京去,如今連糧都沒了,這個冬難過了。
雖說報了官,官府來人也看不出所以然,這事兒最終只怕是不了了之。
隔了一大片無人敢進的竹林,對於村子裡的混亂,趙小丫全然不知。
當她聽到後院雞鳴,心頭驚,竹樓並沒有養雞。
她到了後院瞧,才發現關著毛驢的空地多了十多隻雞,而那些雞明明就是養在趙家的……她心中隱約有所猜想。
家裡平白無故冒出十多隻雞,顧喬成想當作沒看見都不成,他轉身去外頭晃了圈,對於對趙家背後下黑手的人瞭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