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與,曾經是這群人的領頭人,他行事有度,統領有方,判斷精準,執行范逸的命令從來沒有失手過,誰也沒想到,華月竟是皇帝派來監視他的人,不只監視,甚至還長年對他下毒,一想到這裡,眾衛無不唏噓。
旁人皆如此,何況是范逸這個當事人呢?不過,他根本沒空長吁短歎,那也不是他的作風,就算是失明的那五年時光裡,他也不曾當著這些精衛的面抱怨過什麼,何況是雙目已經恢復的現在?
失去華月這名得力的助手,這半個多月來他可是忙得不可開交,每晚忙著上青樓替自己的行蹤打掩護,聽四路人馬回報不夠,很多事他還得親力親為,重新收回華月替他掌管暗衛時期的主控權。
「王爺,已經查出當年帶頭滅了多情谷之人是誰了。」
「是誰?」
「唐淵。當今皇后唐晴的堂弟,唐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據悉,是因為他兒時曾在多情谷拜師學藝,而當年刑部尚書魯夫查宮中嬪妃紛紛死胎一案查到了多情谷,為了怕被連累,也為了不讓唐皇后成為嫌疑人而禍害全族,便藉職務之便一夜之間將多情谷滅了,不留任何活口……」
「說起那疑似造成眾嬪妃紛紛死胎的毒花,其實是眾嬪妃為了防止滑胎,拿來保胎之用,因作用神奇,可養顏美容,讓有孕之身都可以肌膚滑嫩白皙,因此眾嬪妃紛紛搶要,那花產量甚少,奇貨可居,大家都視如珍寶,就算出高價都不一定求得到……」
「……所以,魯大人認為這些嬪妃是因為都吃了這花才死胎的?」
「是,因為只有這個共通點。只是,這些花都是嬪妃爭相私下買的,怎麼怪也怪不到當時的晴貴妃頭上,她畢竟也是受害者,還是第一個受害者,幾乎沒有人會懷疑她,要不是這個唐淵出自多情谷,這花又出自多情谷,實在讓人很難聯想在一塊。」
「這就叫做賊心虛,不打自招了。」
「是。」
「說來說去,查出那毒花叫什麼了沒有?」
「是神奇聖藥紫冰花。就因為它有聖藥美名,當初魯大人不能斷定它就是導致死胎的原因,因此始終沒有對外公佈,只是命人去多情谷請谷主到案說明,沒想到多情谷卻因此一夕被滅,魯大人又被毒死,終成懸案……」
范逸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待聽完了所有人的相關報告,竟久久不。
「王爺,屬下還有一事相告。」
「說吧。」
「這……請容屬下私下稟告,事關王妃……」
聞言,范逸揚手一揮,「退下吧。」
「是,王爺。」
轉眼之間,眾人已散,各奔四方,就像來時無蹤,去也無蹤。
范逸看了依然跪在他面前的精衛一眼,「你受傷了?」
「是,和唐淵打了一架,小傷,不足掛齒。」
「唐淵?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今晚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你如何遇見他?」
「稟王爺,屬下昨夜跟著王妃出了府,王妃一進客棧沒多久,這人便找上王妃,還企圖輕薄王妃——」
「你說什麼?」范逸立馬變了臉,「他竟敢……該死的!」
「王爺放心,他當時馬上被王妃用迷香迷昏了,在地上睡了一晚。」
「你說什麼?」范逸的唇角動了動,忍不住微微上揚,「那你又是如何跟他打起來?」
「屬下一直注意著此人的動靜,怕他醒來後會對王妃不利,就這樣,不小心聽見了他和另一個人的對話……」
范逸聽到消息趕回郡王府時,郡王府已被一群官兵團團圍住,並貼上封條,帶頭的人是高鐵林的得力門生,刑部侍郎黃坤。
提步要進,身邊的精衛伸手攔住了他——
「王爺,不可。你若現在進去,萬一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抓了,誰來救太妃娘娘和她那唯一的寶貝外甥滕世安?」
「他們抓世安幹什麼?」范逸的臉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爺見諒,屬下們還在查。」
范逸挑了挑眉,耳清目明的他,連府中的啼哭聲都可以聽得見。
不是不曾想過雙眼恢復光明的他會被皇帝找碴,卻沒想到皇帝竟然連一刻都等不及……這完全不像是他那個堂哥的作風!
那男人愛面子得很,一向佈局縝密,步步為營,從來就不會輕舉妄動去壞了自己的名聲,如今這步棋,只怕不是那男人親自下的……
「不知道他們封府究竟在找什麼嗎?」師出必有名,否則他不敢就這樣堂而皇之封他的府。
「這……」
「他們在找紫冰花。」一個低低的嗓音插了進來,一個人影也閃進了范逸的眼簾。
這嗓音……
范逸瞧了過去,「你是吳剛?」
「王爺好耳力。」吳剛朝他一跪,「屬下吳剛,參見王爺。」
范逸親自上前扶起他,「請起吧。」
當了這麼多年的瞎子,跪在他面前一整排的精衛,很多只是聞其名聽其聲卻無法辨其人,而這個吳剛,他卻是真的不認識的,他只知道父親當年說過,有在母親身邊安排了一個自己人,卻從不知那個自己人是誰,他既不屬於他麾下精衛,也不是他的部屬,要不是那日在地牢此人果斷的殺了劉嬤嬤,他也不會認出來。
「謝王爺。」
「是本王該謝你。那夜王妃若不是讓你掌刑,恐怕連命都活不了了。」
那夜,華月帶著他領著所有精衛去了外頭辦事,整個長樂郡王府裡留下來的幾乎都是華月的人。
吳剛忙不迭低下頭,「吳剛是老王爺留給王爺的人,不管吳剛在哪裡,都會為王爺效命,只是礙於吳剛是娘娘身邊守衛的身份,不便做得太過,讓王妃受委屈了,屬下內疚不已。」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范逸淡淡一笑,「……你剛剛說他們在找紫冰花?」
「是,聽說是當年致眾嬪妃死胎的毒花。」
聞言,范逸的眼神閃了閃,「王府內何來毒花?莫非,他們想要直接栽贓陷害……他們想陷害母親?不,不對,母親何等精明,豈會容他們胡來……應該會讓府裡的侍衛都盯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