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做成藥偏向日常常見的疾患,並未特意鑽研外傷的項目,因此忽略了此事,她驚訝無人知道此物之餘上山尋找,花了三個月左右才尋到一片野生三七,她看了看數量約能種植十畝地,因此又請托知縣大人代為置地,掛在他人名下。
哪曉得知縣大人為人挺妙的,把一塊抄來的地劃給她,他還以權謀私地寫上她母親名字,然後再從她母親名下轉給她,那麼她得到的便是母親嫁妝,出嫁女的私房是不納入公中的,她得到的是「嫁妝」而非私產。
那塊地足足有百畝之多,讓七戶佃農種,還有一座莊子。
先前雷霆風為她添置的五十畝地也比照辦理,因此她名下有一百五十畝藥田、兩座莊子,還有賣藥得來的若干銀子,算是小富婆了。
而三七最快三年才可收成,分成兩期收,而今己收了一回,第二期還不能收暱。
「地裡都空了?」江照舟眼神敏銳的問。
看了他一眼,她抿了抿唇,「第二期還不成,剩下的是要做種的,不到二十畝了,用了就得再上山找,否則明年會減產。」
溫明韞的意思是不希望用上,全都挖空跟竭澤而漁有什麼不同。
「用了,我以知縣之名發佈公告,讓人全力尋找,一斤十文錢,找到的三七全歸你所有,分文不取,如何?」
這幾年打交道下來,江照舟知道這丫頭吃軟不吃硬,給點好處就心花怒放了。
她聞言,嘴角微勾,「好,月底給你。」
一斤十文錢聽起來雖然不多,但一株三七絕對不止一斤,而且因為以前沒人採摘,要是能找到,數量應該不容小覷,累積起來賺的錢也就多了。
重嘗之下必有勇夫,眾志成城,想必比她一人之力來得有效率,她也受益,能種更多的三七,而等到做成止血藥或消炎粉賣往京城,那可不是幾百文錢就能買得到,那是暴利,因為目前只有她能制這藥。
「溫妹妹爽快,我也給你透個話,你做的藥深受歡迎,你為何不弄個藥坊,招更多人來做,這樣你也不會老被催促。」江照舟好意的說,怕她太累。
溫明韞做的藥,藥方都在腦子裡,她做藥時往往一次收集齊所有的藥材,一、兩百種全部磨成細粉,除了她之外沒人知曉哪個粉末是何種藥材,而後再依配比一一調配,然後再請人做成藥丸或片狀。
除非她願意,否則無人能拿走她研究多年的配方,雖然會做成藥的人不是沒有,可效果往往比不上她做的,於是使著手段想從她手中騙取,但她從沒讓人得手。
她也不是沒想過辦個藥坊,但終究打消了念頭,畢竟她爹娘那裡實在是太麻煩了,一旦辦了藥坊只怕後患無窮。
她挑眉一笑說:「開辦作坊我還收得到銀子嗎?別忘了我為什麼偷偷置產,蓋了作坊便是歸溫家所有。」
「原來如此,是我沒顧慮到這點。」他該想個辦法破除陋習,讓她正大光明的當東家。
知縣大人對她的欣賞之意越來越深了,簡直想從宿敵手裡……搶過來,作為如花美眷。
「大人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回去做藥了。」軍方的,藥鋪的,她得趕一趕,還有她要制新藥。
「又叫大人,不是說喊江大哥就好嗎?」他苦著臉,對她的油鹽不進感到無可奈何,她最難攻破的是心防,小表弟對她而言有那麼重要嗎?「只是一種稱謂,何必在意。」他在她眼中就是知縣大人。
江照舟呵呵低笑,「我家表弟說他鞋子壞了,讓你給做一雙。」這便是順便轉達的一句話。
原本沒什麼表情的溫明韞面容起了變化,多了氣惱,「你們軍中不發鞋子給人穿嗎?」她哪知道他腳多大,分開三年,小樹也該長大了。
「可表弟向來矜貴,只穿自家做的鞋子。」江照舟暗示她是半個雷家人,做做鞋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叫他用羊皮包著,扎洞用牛筋穿過束緊就行了。春草,走了,結帳。」什麼玩意兒,嫌她不夠忙嗎?她的手是用來做藥的,不是縫鞋的。
「我來付……」
江照舟話剛出,春草已快一步下樓跟掌櫃結帳,隨小姐走出酒樓。
第八章 家人討藥方(1)
「小韞。」
身後傳出熟悉的叫喚,剛走出酒樓的溫明韞以手遮目,秋老虎的日頭還是相當曬人,她微瞇了眼,面無表情。
在這三年內若說日子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從青騾車代步變成平頂華蓋馬車,雷老爺子以照應自家孫媳婦為由撥了輛馬車給她使用,車伕還是雷府的,但她想去哪裡只要知會一聲,隨召隨至,馬上上路。
而她也由瘦小的小女孩長成明眸皓齒的大姑娘,五官長開了,面如桃李,身形窈窕,婀娜多姿,最重要的是長高了,在一般女子當中算是高挑。
她能有現在的窈窕身形,還是歸功於她自己研製的豐養丸,豐養丸在女子中是賣得最好的一種,看看製藥者就知道成效,以十一歲到十五歲的女子服用最為有效,一年內就能看到令人稱奇的轉變。
但是只有桃花鎮的溫藥鋪才有得買,一上架便被搶購空,平源縣一粒也買不到。
溫明韞笑得溫婉得體,「爹、娘、大哥。」好巧,一起來了。
「一個都快說親的大姑娘了,怎麼老往城裡跑,到了縣城也不回家,你想讓人看我們溫家的笑話嗎?」看重男丁的溫時中一看見女兒就沒好臉色,覺得她是來討債的,日後還得一份嫁妝,分薄了兒子的家產。
「爹,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妹妹也沒做錯事,別在大街上嚷嚷讓她失了面子。」溫希忠是疼愛妹妹的,但是他看妹妹的眼神多了一絲心虛。
「哼!到李家小館。」溫時中直接拍板定案。
他是一家之主,走在最前頭,其次是他的妻子,而後溫希忠陪著走最後,他不時地看看溫明韞,似有話說,可是一看到她低眉順眼的乖巧樣,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輕輕一歎,快步趕上前面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