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杜軒懷按摩完小腿,許初霞收起按摩用的精油,到浴室把手洗乾淨後,爬上床準備睡覺。跟以往一樣,她將自己捲進涼被裡,整個包裹起來,雖然已經入夏了,但房裡開著冷氣,所以並不會熱。
「你要睡了?」杜軒懷望著她問。
「嗯,你還不睡嗎?」見他還坐著,燈也沒關,似乎沒有要躺下的意思,她隨口問。
沉吟了下,杜軒懷坦白說:「今天初日告訴我你跟衛庭道以前的事。」
「初日那個大嘴巴!」她沒好氣的道。
「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說的。」杜軒懷不動聲色的朝她挪近。
「你問這些要幹麼?」她狐疑的問。
「我想瞭解你的過去,想知道我跟你之間,為什麼不能再有進一步的發展。」
「你知道了?」她很懷疑僅僅憑著初日的一番話,他能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了。我跟那傢伙是不一樣的,我意志堅定,不會輕易受到誘惑,你看我們同床共枕了三個多月,我從來沒有對你不軌,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天知道這幾個月來他忍得多辛苦,明明就睡在身邊,看得到卻吃不到,這種日子對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是極度的折磨。
但是基於尊重她,好吧,他承認有一部份原因是怕她會粗暴的一拳揍向他,所以只好強忍下色心。
「那你現在靠我這麼近想做什麼?」不要以為她沒發現他已經挪到她身邊來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只隔著她身上那條涼被。
「我覺得我們應該更深入的互相瞭解,這樣你就能知道我跟那傢伙絕對不一樣。」他冷峻的臉上一派認真。
她白他,一眼,冷哼,「怎樣瞭解?用肉體嗎?」他要是敢碰她,她就揍得他滿地找牙。
「當然……不是,我是想跟你好好談一談,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傷心的、憤怒的事,都可以跟我說,就像那次你說你妹妹的事一樣,只有把累積在身體裡的負面情緒抒發出來,你才能夠不再恐懼去愛人。」這些話可是他特地去找心理醫生咨商後得來的答案。
一旦受了傷,一味的逃避只會讓傷害蔓延得更深,只有用正面的心態去正視它、面對它,才能真正得到治療。
他的話讓許初霞有些意外,她揶揄道:「你是打算改行去當心理醫生嗎?」
「我只當你一個人的心理醫生,我想治療的人只有你。」他輕揉著她的頭髮,注視著她的眼神很溫柔。
許初霞喉嚨一下子梗住了,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甜言蜜語?可她偏偏受用極了,那些話像蜜一樣滲進了她心裡。
她聽見他再說——
「三個月前我說喜歡你,我的心意從來不曾改變,我知道你害怕,怕我成為下一個衛庭道,我知道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沒有辦法讓你相信我跟他是不一樣的,但是我願意等,等你敞開胸懷接納我。我不想給你壓力,所以這個承諾沒有期限,可是……」他執起她的手要求。「我希望你能為我努力,我們一起把這個心結解開。」
這些話不是一時衝動脫口而出,而是他深思很久之後才決定對她說的。
在他強烈企盼的眼神下,許初霞像被蠱惑般的輕輕頷首。
她被他的這些話和他的感情打動了,但讓她更驚訝的是,他居然看出了她在害怕什麼,甚至保證他絕不會是第二個衛庭道。
那就是她的心結。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你不要再打電話來煩我……對,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我一點都不想交你這個朋友。」聽見話筒裡傳來的聲音,許初霞臉色難看的響應。
「衛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當初做錯事的是你,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厚顏無恥的指責我不念舊情?更何況,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舊情了,還有,我跟杜軒懷的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不需要向你交代什麼。」說完,她咱的一聲掛上話筒。
看見她一臉惱怒的走出自己的小辦公室,喬靜芸關心的問:「怎麼了,衛庭道又打電話來了?」
為自己倒了杯水喝,許初霞沒好氣的瞪大眼,「真是奇怪,出國三年,他的個性居然也變了,我記得以前的他臉皮沒有這麼厚,也不會這麼纏人。」
「也許他是真的有心想要挽回你。」喬靜芸回想起他來找初霞那天,看見初霞跟著杜軒懷一起離開時,臉上那抹懊悔黯然的神色。
「我跟他不可能了。」許初霞斬釘截鐵的說。
喬靜芸注視著好友,「是因為杜軒懷嗎?」她還記得初霞那天趕衛庭道出來時,原本一臉氣憤,但是一看到杜軒懷,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變了,多了一分柔情,少了一絲怒火。
「不是。就算沒有杜軒懷,我跟他也不可能再復合。」他的不忠深深傷害了她,就算復合,他們之間也會有一道裂痕,又怎麼可能長久。
許初霞很清楚自己會永遠記得他的背叛,日後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會懷疑他是不是又故態復萌,最後他們可能會每天為了這種事吵鬧不休。
不過,讓她對衛庭道做得這麼絕的原因,她不否認有一部份是為了杜軒懷。因為他不希望她跟衛庭道再有什麼瓜葛,她也不想讓他們之間為了衛庭道而產生什麼誤會或是嫌隙。
沒辦法再否認自己喜歡上了杜軒懷,她心裡那塊屬於愛情的地方被他佔據了,她也明白他捺著性子在等她響應他的感情。
雖然那天她承諾要努力解開心結,然而這並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
她還是很怕,怕再痛一次,怕再遭受一次背叛。她的心其實很脆弱,並不像她外表看起來那麼堅強,她很孬種,受了傷只敢偷偷躲起來掉眼淚,不敢讓任何人看見。
喬靜芸忍不住再問:「初霞,那麼你跟杜軒懷有可能嗎?」
以前她都是從電視上看到杜軒懷,那天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他本人,當時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對初霞的感情。她猶記得那天他臨走時,還回頭狠狠瞪了衛庭道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宣示初霞是他的,不准衛庭道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