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歡歡俏皮地轉頭橫了他一眼。「一定要坐船嗎?我的孩子未來長大不能求取功名?不能寒窗苦讀?」
這在調侃什麼已經很明顯了,溫子然覺得好笑,「當然可以。不過我溫家的造船之術幾乎無人能望其項背,拋下不學豈不可惜?」
「我記得這話溫伯伯也和你說過,可你當年不也任性妄為,偏偏不走他替你鋪好的路?」應歡歡取笑著他。
溫子然苦笑了一下,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現在知道錯了,你就別再取笑我了。」
「還有啊,你不讓溫伯伯替孩子取名,反而自己取好了,等他回來一定會怪你!」她哼了一聲,對孩子的名字有所保留。
倒不是她不贊成他取的名,而是她總覺得他這麼做,有種把一切安排好,就能無牽無掛上戰場的悲壯感。
但她偏偏要讓他有牽掛,偏偏要讓他放不下她和孩子,因為不只他害怕,她更害怕。
即使應歡歡在三皇子面前表現得信心十足,但畢竟要面對的是兇猛的海盜,要說一點擔心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溫子然幽幽地說:「能不能把爹帶回來,不完全操之在我。我只能說,我會盡力去做,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留下遺憾。」
應歡歡垂下眼思索了一下,驀地正色道:「書獃子,你聽好了,你不能抱著苟且的心態,既然你都上船參戰了,那就一定要贏!沒有必勝的心,你就已經輸一半了!」
這一番勸告如同當頭棒喝,敲醒了溫子然,他確實抱持著想為了應歡歡及她腹裡的孩子留住一條命的想法,不管有沒有救到父親。
可是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在戰場上,一個瞬間的決定都可能決定戰局,他若一心想著保命,很容易會變得事事閃躲、逃避,處處都想留後路,最終做出錯誤的決定,反而更容易害自己喪命。
她的提醒驚出了溫子然一身冷汗,對,他一定要贏!只要贏了,性命不就無虞了嗎?
在這一瞬間,困擾著他的問題在這一刻透出了曙光,讓他一直無法突破的第五階段在這時候突破了!大量的訊息流入他的腦海,令他頓時一陣恍惚。
他一直覺得自己摸透了造船宗師系統的第四階段,所造出的戰船甚至遠超於系統所教授的,有很多部分都是他自己空前的巧思,或是舉一反三的應用,甚至可以說,就算換了一個人得到這個造船宗師系統,也不可能再做得比他好,他有這個自信。
可是系統久久沒有升級,令溫子然有些著急,因為這一仗他非打不可,雖然他不知道下一級是什麼,但一定對現狀有幫助,至少能讓他保命。
直到真正等到了升級,他才明白自己缺乏的是什麼——一顆必勝的心。
他一直想著如何在大戰之中留得一條性命,卻缺乏了製作戰船時最重要的銳氣及勇氣,那是即使整艘船粉身碎骨也要擊敗敵人的信念。
過去他一直抱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消極想法,但現在為了他的妻子,為了他的孩子,為了成為造船宗師的志向,他不只不能輸,而是一定要贏,還要用他製作出來的戰船來獲勝!
溫子然閉上眼,體會著第五階段要教授給他的東西。當他吸收了那些知識後,瞬間張開眼,眼神裡儘是狂喜。
第五階段教的竟然就是隨船作戰所需要的各種經驗及戰船的戰陣佈置,比現行三皇子所使用的那一套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如果能搭配上他所製作的戰船,他越來越有信心,他們的海軍將成為戰無不克的無敵之師!
「夜深了,快睡吧。」溫子然回過神來,赫然發現懷裡的應歡歡已呵欠連連,不由心生憐惜。
應歡歡拉著他的衣袖,眼皮卻沉重得不太聽她的使喚,一直要落下來。「我怕我睡著後,醒來你就不見了。」
「你放心,我會陪你到最後一刻。」他將她放平,替她蓋上舒適的被。「我還會接我父親回來,風風光光的迎娶你,你腹中的孩子將是我們盛大婚禮的見證,你說好不好?」
「好。」應歡歡乖巧地道,隨即偏過頭去,睡得不省人事。
溫子然輕柔的在她額上一吻,深情地直盯著她,她的睡顏如此溫柔美麗,他永遠都看不膩。
即使再怎麼不捨,天一亮兩人必然要分離,這一去未來會如何沒有人知道,他只能抱著信心及勇氣前行。
因為,等在他前方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幸福,還是他最愛的女人的幸福。
第10章(1)
十日後,溫子然隨著海軍出征,目標是北方海域的海盜王巢穴。
所謂的海盜王巢穴其實是一座小島,非十日以上的航程不可到,以往在沒有海軍的情況下,海盜簡直無往不利,來往商船被劫之事常有聽聞,所以許多商船寧可花更高的成本繞道北海,也不願見到那群嗜血的海盜。
曾經朝廷想剿滅海盜王,但一來國內並沒有精通海戰的專家,二來沒有像樣的戰船,一旦遇到已然形成一個小型軍隊的海盜王船隊,只有全滅的下場。
有了先人失敗的前例,李蘊在成立海軍之前便派官員到海外諸國取經,尤其是那些已經成立海軍的島國,再加上溫子然這個奇才,明明連海都沒出過,居然能造出不俗的戰船……種種因素之下,李蘊的海軍比起前人不知強了多少。
即使如此,第一次遠征仍然讓這群新兵吃盡了苦頭,這時候就能體現出溫子然隨船的好處了,每當船只有什麼損壞,他一定第一時間就教導船上工匠修復,甚至在旅途中遇到了什麼困難,他也能隨時修改船隻航行的條件,讓李蘊對此次戰役信心大增。
在這個過程之中,造船宗師系統的第五階段他使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而支持這一切的就是他心上的女人。
這一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