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氏夫婦臉色難看,但礙於夜容央的身份,並未多說什麼,在喜娘扶著蓋著喜帕的女兒出來後,夫婦倆勸勉了她幾句,便由著兒子送女兒上花轎。
大喜之日,敬忠侯府賀客盈門。
在花轎抵達夜家後,夜容央才到門前接了新娘子,他俊美的臉上神色冷淡,沒有一絲喜氣,彷彿今日要成親拜堂的人不是他。
坐在喜堂上首的方氏看著新娘子在喜娘的攙扶下,與兒子一步一步走進喜堂,朝他們夫婦倆磕頭,她欣慰的抹了抹淚,終於完成兒子的終生大事,給他娶了個媳婦,總算了卻了她一椿心事。
在兒子和新進門的媳婦送進洞房後,她笑呵呵的忙著招呼前來賀喜的一眾親友們。
殊不知夜容央來到喜房前,便直接拂袖走人。
喜娘錯愕的忙喊道:「二公子,儀式還沒完呢,您要上哪兒去?」
夜容央只回了兩個字,「茅廁。」
喜娘和其他下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也不好再阻止他。
然而等了大半天也不見新郎官回來,喜娘忍不住嘟囔道:「該不會是跌進茅坑裡了吧?」
她差了個下人去茅廁找人,結果沒找著。
方氏得知兒子拜完堂後就丟下新娘子一人逕自離開,也沒在喜宴上露面,頓時著急又氣惱,她私底下吩咐下人找遍府裡上下,卻都不見新郎官的人影。
最後為了不讓這事傳出去,夜家以新郎官急著進洞房為由,讓夜容善代替夜容央招呼來賀喜的賓客。
喜房裡,新嫁娘罩著紅帕坐在喜床上,端坐了大半夜,似是累壞了,不知不覺睡倒在喜榻上。
喜娘見狀,心忖這新郎官遲遲不見人影,還不知今晚會不會進喜房呢,便沒讓人叫醒新娘子。
沒人見到從外頭飄進來的君媚兒,倒是她聽見陪嫁丫鬟們竊竊私語談論著新郎官不見蹤影的事,她皺眉罵道:「這夜容央搞什麼,丟下新娘子不理跑個沒影,那我今兒個的這番安排豈不白費了?要是讓我找著他,非揍他一頓不可!」罵完,她趕緊飄了出去,要去把新郎官給抓回來。
離開前,她思及施用在墨清暖身上的迷幻術已快失效,那種迷幻術短期內無法再施用在同一人身上,她回頭朝屋裡的喜娘和丫鬟下人們吹了口氣,迷昏了她們,省得待會兒她們發現今日出嫁的是墨清暖而非墨清雅。
君媚兒離開不後久,墨清暖幽幽醒過來。
發現頭上罩著塊帕子,她抬手揭去,看了看四周,驚覺自己竟置身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頭,她驚駭得瞪大雙眼。
這是哪裡?寢房裡四處貼滿喜字,這應當是一間喜房,問題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驚疑不定的下了榻,踩到曳地的裙擺,踉蹌了下,險些摔倒,扶著一旁的床板站穩後,瞥見自己竟穿了一襲紅艷艷的喜服,更是驚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這是在作夢嗎?
她滿臉迷惑,不經意的一瞥,就見丫鬟婆子躺了一地,一動也不動,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究竟是哪裡?!
她記得今天是六姊出嫁的日子,一大早六姊便叫她過去,可是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全都想不起來……
墨清暖猛地一驚,腦海中掠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這裡該不會是……敬忠侯府吧?!而這間寢房該不會正好是夜容央和六姊的喜房吧?!
她的目光從躺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身上掃過,認出幾個眼熟的,正是嫡母為六姊安排的陪嫁丫鬟。
她抬手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臉頰,嘶,會痛,她不是在作夢!
她她她竟然穿著一身喜服,來到了這原本該是六姊待的的喜房裡?!天哪,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在搞鬼……鬼!
思及什麼,她倏地抬目怒道:「君媚兒,你給我出來,這事是不是你做的?」
裡裡外外尋了大半夜,四處都找不著新郎官的君媚兒再次回到喜房,正好聽見墨清暖在找她,笑吟吟的飛到她面前落下。
「喲,丫頭,你醒啦!」
「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兒?」墨清暖滿眼噴火的怒瞪著她。
「怎麼樣,很驚喜是不是?不過這新郎官跟你拜完堂後就跑了,也不知去了哪兒,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君媚兒沒好氣的埋怨道。
墨清暖氣得跳腳,「驚喜?!我要被你給害死啦!你快點帶我走,把我六姊換回來!」君媚兒無情的拒絕她的要求,「那怎麼成,我好不容易才讓你代替她嫁進夜家,豈能再把你換回去。」
墨清暖氣惱得想咬死她,「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君媚兒兩手橫胸,不滿的沉聲道:「丫頭,我沒害你,我這是在幫你。你和夜容央拜過了堂,你如今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是夜家的二少夫人,你可別不知好歹。」
得知墨清雅不想嫁給夜容央時,她便想到了墨清暖,橫豎以她庶女的身份,日後也嫁不了什麼好人家,加上對她那莫名的親近之意,她難得生出一次好心,想幫墨清暖謀得這樁好婚事。
她這人素來隨心所欲,這麼一想,便著手做了。
沒想到自己費心安排,墨清暖卻如此不知感激,還怨怪自己是在害她,這是什麼道理啊!
「我一點都不想做夜家的二少夫人,我也做不來,人家夜家要娶的是墨家的嫡女,要是他們發現我這個庶女竟然假冒了我六姊,我怕是連命都要不保了,你這不是害我是什麼?求你了,快把我換回去!」墨清暖上前拽著君媚兒的衣袖,急得都紅了眼。
君媚兒當時只一心想著等今晚墨清暖和夜容央入了洞房,成就好事,這親事夜家不認也得認,可是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個兒想得太過簡單,也不夠周詳,更別說連新郎官還不見人影,這下子事情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