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牌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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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當下要做的事是讓人看到她的繡功,再慢慢推出她的繡品,等她的繡品有了名氣,自然會有高價收購的人。

  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繡技是蘇明月一向引以為傲的,她相信只要肯用心,她的繡品一定廣受喜愛,那時她就不用發愁家有隔夜糧,憑一己之力讓家中老父、幼弟衣食無缺。

  「月兒,我口渴,有沒有茶……」乾澀的老人聲音伴隨著有痰的咳嗽聲揚起。

  蘇明月正要回答,一旁尚未變聲的少年已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的搶話,還帶著少許的怒意——「喝什麼茶,你不是喝酒就飽了,家裡的事一概不管,你算什麼父親?」

  「明章……」突地一陣奚落,酒意剛退的蘇東承一臉難堪,原本微彎的背更彎了。

  「小章子,姊姊的話不聽了?那是咱們的爹,不是任你吆喝的下人,跟爹道歉!」讀書人講得是規矩,一旦背上「不孝」之名,他的前途一夕盡毀、萬劫不復。

  「我不!我不要你跟娘一樣操勞到死,娘不在了,難道也要把姊姊累死?」他硬著聲,不肯低頭。

  這弟弟……蘇明月鼻頭一酸。

  「是爹沒用,是爹不爭氣,敗光了家產沒讓你們姊弟倆過上好日子,還害得你們沒了娘,爹該死,不配苟活於世……」

  蘇東承邊說邊自摑耳刮子,十分自責又不願承擔萬貫家產一朝空的事實,還當自己是左手金、右手銀的蘇老爺。

  他不願承認自己這個常年在商場打滾的老狐狸居然栽了,敗在自己的貪婪和短視下,別人隨便畫個大餅他就信,不管不顧的拿出手邊所有的銀兩,聽不進妻子的勸阻,一意孤行。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撿的餡餅,被砸昏頭的他終於自食惡果,白花花的銀子丟出去沒得到半聲響就這麼沉入水裡,帶走他半生的心血,也帶走他的希望,墮入深淵。

  「夠了,爹,你打腫臉也挽回不了已做過的事,趁你還清醒的時候,灶房裡有幾隻野兔、山雞先處理處理吧。」她爹不喝酒時還是個好爹,就是少了些精神。

  蘇東承一怔。「哪來的野兔、山雞,你買的?」

  「姓衛的送的。」蘇明章悶聲的說著。

  「姓衛的?」哪家姓衛的,這些日子倒是來了不少人,他都記不得。

  「打獵的那個。」蘇明章暗怪親爹喝醉了,招狼來。

  「打獵的……」腦子暈暈的蘇東承想了老半天也沒想起姓衛且打獵的是誰,直到看見牆上掛的一對山豬獠牙,才恍然大悟,「你衛伯伯來過了?」

  「不是老的,是小的。」蘇明章的不快顯而易見。

  「什麼小的……啊!你是說那兔崽仔從戰場上回來了?」他先是不解的蹙眉,繼而兩眼一睜,脫口而出。

  「是,他回來了,還把打的獵物給我們留下了些,說是讓你補補身。」爹少喝點酒就能松柏長青了,補什麼補?

  「什麼,他還敢來,不怕老子打斷他的腿!」姓衛的小子害慘了他女兒,此仇不共戴天!常年泡在酒精的腦子沒有清醒可言,醉醺醺仍顯露滿腔父愛。

  「對,他膽子真大,居然一點愧色也沒有,還跟大姊說了好多話,真是可惡至極!」蘇明章揮動著拳頭,一副再讓他看見,就要將人捶成肉餅的樣子,渾然不覺自個兒的小身板能不能擋住人家一拳。

  「哼!這小子命真硬,還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也不想想當年他妹妹生了一場重病,要不是我拿銀子出來,救得了嗎?」就是個白眼狼。

  衛海天有一妹叫衛相思,今年十五歲,他還有一弟叫衛海風,十八歲,衛家二子一女。

  「好了,你們兩個,少說些氣話把自個兒氣著了,有肉就吃,管他是誰送的……」

  沒好氣的蘇明月數落起如出一轍、氣沖九霄的父子倆,先把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喊打喊殺,蘇家已不是昔日的富戶,由不得他們張牙舞爪,擺起老爺、少爺的譜。

  第二章 父親的舊友(2)

  「蘇大娘子請留步。」

  帶著繡好的繡品準備到「錦繡繡坊」交件,好換回一個月開銷的銀兩,正在路上走著的蘇明月聽見有人叫喚,她蓮步輕頓,微微回過頭,側看身後追上來的布衣男子。

  「喬叔,又是你?」她眉頭微顰。

  被稱為「喬叔」的中年漢子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兩手互搓,乾笑著,「是呀!真巧,又遇上你了。」

  「不是真巧,是你故意在這裡等著我吧!」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老在她週遭出沒,意向不明。

  雖然他自稱是父親的舊友,可她問過爹了,他似乎不認得這位「舊友」,還叫她別被人騙了。

  可是這位「喬叔」像是陰魂不散一般,不去找她爹這個老友訴舊事,偏偏對她糾纏不清,問了一堆她答不上來的奇怪話語,又問起她爹生意上的事、和誰合作,讓她不堪其擾。

  「呃,這……這是巧合,真的,我正要去飯館吃飯。」他語頓,隨即又露出和她很熟的笑臉。

  「喬叔,你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要再遮著捂著,你三番兩次藉機接近我,你不煩我都累了,老猜著你究竟想幹什麼。」這種摸不著頭緒的感覺叫人打心眼裡發悶。

  他訕笑,有些不自在。「這裡不方便,要不我們到茶樓裡聊聊?我好跟你說分明……」

  「不了,即使隔著輩分,我喊你一聲喬叔,可終究男女有別,還是在這兒說清楚,我趕著送繡品,沒多少空閒和你閒話家常。」蘇明月表現得十分不耐煩,對他一再說不清、道不明的遮遮掩掩感到心累。

  喬叔笑得侷促,揚手指向無人的角落。「我們這邊說,別被旁人聽見了。」

  「很重要?」她問。

  「非常重要。」他苦笑的點頭。

  就當忍受他最後一次的胡搞蠻纏,蘇明月蓮足輕移,走到少人走動的大樹底下。

  「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先想想怎麼說……嗯,你還記得你爹那批貨物是如何丟失的吧?」他沉吟了許久才問出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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