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雅君的手腳瘀青滿佈綑綁痕跡,也因飢餓多日、缺水虛脫,驚嚇過度處在驚恐狀態差點死掉,但是她和莫名的說詞和現實情況兜不攏,而且兩人早就認識,為何這麼巧是莫名發現她?
還有莫名一個人跑進附近居民都不敢進入的廢棄大樓,還上到十樓去做什麼?警方詢問時,莫名老實回答他因飢餓偷東西吃,被追趕才躲進大樓,他也不知道那棟大樓鬧鬼,藏在三樓把東西吃完,怕太早出去會被發現,想等天黑才出去。因為一個人玩習慣了,看見樓梯就玩起數階梯,一階兩階三階數著踩上去,一下子就到十樓了,他也確實報出十層樓的階梯數,他是見電梯內有紙箱可撿,才發現白雅君。
問題又來了,他一個瘦弱小孩,怎麼有辦法把比他還高還重的白雅君背下來?莫名說,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哪來的力氣。
白雅君堅持有陌生人問路,堅持電梯會轉,自己真的是被壞人綁架,莫名也堅稱是在廢棄大樓十樓電梯內發現她,把她背下來。
但是白雅君連犯人的樣子都沒看到,只是聽到問路人的聲音,甚至連聲音是男、是女都難以回答,困擾了辦案人員。
有警察質疑小孩是否有蹺家的可能,因為在外頭出了事情,怕被大人責罵,所以結伙編了一套謊言?
因為警方一再清查,實在找不出可疑人犯,兩個小孩信誓旦旦,說詞卻不合邏輯,疑點重重。
不過白家父母相信自己的小孩,堅信白雅君不可能蹺家,一定是被綁走凌虐,要求警方必須詳查。
「……她被綁架,卻因缺乏線索警察幫不了忙,反過來懷疑我們沒說實話。至今仍然查不出可疑人犯,無法確切知道犯人是鎖定目標、針對白家而來,還是心理變態狂的隨機犯案,所以即使經過多年,全家都還無法安心過日子。」
唐明想起高一開學前李爺爺來找他,說他的外孫女和他考上同所學校,拜託他照顧她,陪她上下學,不要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白雅君初來時,神色倉皇,不敢靠近任何人,每天被逼著踏出家門,一出校園就拔腿狂奔,生活於恐懼之中的原因了。
「雅君當時很傷心,她被綁架時一度還擔心同學的安危,但是兩個同學的說詞都和她不同,演變成羅生門。當時我們年紀還小,對於不被信任、一再被質疑產生很大的不安全感,所以我們很依賴彼此,一直以來眼裡也只有對方……」莫名眼底有傷,當年離開她是必須走的路,即使演變成今日的結局,他也無從後悔。
天使弟弟不是叫假的,俊美的臉龐,純真的眼神,孤寂落寞的背影令人動容,心生垂憐,連唐明都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也許在你眼裡看來,我面相好、命好、成績好,人生一帆風順,應該照顧人生不順遂萬不得已出國留學的人造成的遺憾,寫下『君子有成人之美』賺人熱淚的感人結局;我重申,我的人生真的還不到一帆風順的程度,你自己要看開。」他勸他收起那張黯然神傷的表情,別妄想騙他的眼淚,他是唐明,不是白雅君,他沒有那麼好騙。
「不退出就算了,那麼多廢話!」莫名揮掉他的手,撣了撣肩膀,眼底已一片冷色。
唐明扯著嘴角笑,心底卻落下重石……當年無解的懸案沒破,誰也不知道藏在暗處的犯人是否還盯著她……
唐明深深吸了口氣!
不過……這更讓他狐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莫名離開白雅君的身邊?
「好熱、好熱……」
「白莫名!你眼裡有沒有我的存在!」
炎熱的暑假過了一半,白家姐弟的農夫實習課程結束,明天就要回四胡市。
暑假唐明有打工,其餘閒暇時間全被白家弟弟給佔據,兩人常常相約出門,把她丟在家裡,白雅君已經快變成怨婦了。
「啊?怎麼了?」白莫名滿頭大汗,和唐明打完羽球回來,才剛踏進家門就被指住鼻子質問,天使弟弟一臉無辜。
「我們明天就要回家了,說好今天要把阿明讓給我!你又把他帶出去!」白雅君氣得跺腳,臉色跟外面的天色一樣黑了一半。
「哈,因為看你在收行李嘛,所以我們才先去打一場球。」天使弟弟一臉笑容,沒說她每次收行李都要花半天時間。
「一場球從中午打到天黑!都要吃晚飯了!」白雅君氣呼呼的,只見她弟一個人回來,唐明不見人影。
「你別急,小唐明天放假,晚上住我們家一起看片,他回家吃飯洗個澡就過來。」兩人名字發音相同,為了區隔,莫名叫唐明小唐,唐明就叫他小莫,誰也不肯吃虧。
「這還差不多,那你也去洗澡吧。」白雅君露出笑容,表面很生氣,其實樂在心裡。
過去她太依賴莫名,兩姐弟都沒什麼朋友,看到唐明和莫名相處融洽,她很開心。
莫名笑著走進去,一進到浴室,天使般的笑容就消失了,鏡子裡映著一張比冰塊還冷的俊美酷顏。
天上繁星點點,老人家很早就睡了,三人一起在客廳看影片。
片子才放到一半,天使弟弟在姐姐的瞪眼下,揉著眼睛說愛困,起身回房去。
豈料,莫名前腳才走,唐明就伸懶腰……
「打了一下午羽球,我也困了……晚安。」
眼看著被冷落,白雅君眼淚都快掉下來,兩眼噴火瞪著他的背。
「快燒穿了……過來。」唐明停下腳步,回頭等她。
「……哼!」白雅君昂著下巴,慢吞吞的關掉電視,慢慢走向他。
「大小姐。」唐明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白雅君這才勾著他的手臂笑出來。
「到我房裡去?」
「……哄你睡覺嗎?」
「不然你要哄我弟睡嗎?」白雅君拖著他進房間,嗔道:「你跟我弟很合嘛,我都快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