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鄭遠山真可靠呢,她想撒嬌,可是神志不清的星星只能傻兮兮地望著他,傻兮兮地笑著,直到……
睡著?暈倒?不知道,但天地在她眼前變黑。
手指輕輕滑過她的五官,她的皮膚柔嫩白皙,讓人碰上就不想移開。
他有一點點明白,為什麼那些孩子總擔心她被搶走。
她的五官很漂亮,即使身材不夠圓潤,她很善良,即使不夠溫婉、不夠沉穩,她心口不一、不懂得規矩,她不是男人挑媳婦的標準類型,但是她……很吸引人。
吸引人想朝她靠近,吸引人想看她聽她碰她,吸引人愛上她。
他反對一見鍾情這種事,但他對她一見鍾情了。
因為她聰明可愛、性情活潑嗎?因為她知道一大堆旁人不懂的事?不知道,但他確定自己喜歡她,並且喜歡的成分隨著越接近她越濃厚。
喜歡她,難以隱瞞,她的言語總是勾引他的心跳,她的舉止總是牽絆他的目光?他不想承認,但她就是一天一點、慢慢盤踞他的心間。
他是個強勢霸道彆扭並且自私的男人,他想要的東西,下手從不手軟,所以這一刻,他決定把她留下來,不管用偷、用搶、用拐,只要能順利把她綁在身邊,他不介意使任何手段。
「你在做什麼?」韓歲帶著警告的聲音傳來,他悄悄收回手指。
「藥熬好了?」他問。
韓歲不答,一雙清澈卻早熟的眼睛緊盯在鄭遠山臉上,讓他有種被抓奸在床的羞愧感。
他接過藥碗,卻閃避韓歲目光。「等她醒來,我會給她餵藥。」
韓歲不接他的話,直接道:「我說過,結盟結束。」
本以為養一條狗在身邊,可以嚇唬想偷雞的狐狸,沒想到他不是狗而是狼,他不僅僅嚇退了狐狸,還直接偷啃了雞。
「所以?」沒錯,韓歲說過,在他領著一堆小鬼頭與自己對峙的時候。
「離開吧,我家不需要你。」比起他,楚老闆似乎更好對付。
「我付過銀子的。」想拿他當蒼蠅趕,有這麼容易?他是能讓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對不起,結盟結束與否,這種事不能單方面做決定。
「我會說服娘還給你。」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的小事。
「你以為可以守著她,一輩子不讓她出嫁?」
這話韓歲無法回答,只能拒絕回答。「她是女人,需要男人依靠。」鄭遠山說。
「我是男人,可以讓她依靠。」他挺挺自己的小肩膀,那模樣……要是星星看見,肯定會驕傲再驕傲,她的小正太也想要頂天立地的照顧她了呢。
鄭遠山失笑,帶著兩分輕視、三分鄙夷,很不給人留自尊。「等你大到足以讓人依靠,得等上好幾年,現在……」
他站起來,不厚道地用身高壓迫小小孩,但韓歲有骨氣,硬是抬高下巴,半點不讓。
女人習慣用語言傷人,而男人更習慣用拳頭,因此他以大欺小,提起韓歲的衣襟,直接把他從地上「拔」起來,走五步,丟出屋外。
「你太過分了。」韓歲抗議。
「我這是在教導你,想當個能讓女人依靠的男人,是需要力量的。」講完他又用很可惡的笑容,衝著韓歲露出一口白牙,然後……砰地,門關上。
鄭遠山明白,這種驕傲很無理,但是,他喜歡。
第七章 一波三折的情路(1)
他以口哺藥,將苦湯渡進她嘴裡,他徹夜照料,累了便直接往她身旁躺下,胸有成竹的他,已經在心底架構起對未來的想像。
從床上彈起,星星大口大口喘著氣。
同時間,韓鎮也從床上起身,他動作飛快,在她腦袋混沌之間,他已經飛身到桌邊點亮燭火。
燈亮了,照見她茫然表情與失焦的雙眼,無助的她讓他心疼。
「你怎麼了?」韓鎮急問。
她要是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好,心酸的感覺在胸口發酵,一幕幕、一場場的景像在腦海中輾轉來回,那是誰?她又是誰?孫芹?星星?
粗粗的掌心貼上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
「腿還痛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星星看著他的關心,思緒一點一點被拉回來。她是朱星星,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原主是孫芹,她與她是寄宿關係?
所以孫芹要回來了嗎,從記億開始,慢慢回到她的身體裡?如果孫芹回來,那朱星星要何去何從?會死嗎?會走奈何橋嗎?她感到害怕。
發現她在發抖,鄭遠山的濃眉拉成一直線,他心急,卻不知該如何解除這份心急,只見她伸出雙手向他索抱,鄭遠山想也不想,將她納入懷裡。
瞬地,溫暖驅逐她的心慌,圈住她的雙臂推開她的恐懼。
她不想說話,只想窩在他懷裡,靜靜聽著他的心跳聲,用那個規律清晰的節奏,撫平自己的紊亂。
他感覺她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他輕拍她的背,一下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讓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他沒有催促她說話,只是耐心等待。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這麼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很累人,但比起自己的疲憊,他更在意她的心慌。
作惡夢了嗎?夢見什麼?,他想知道,卻沒有問。
終於,她開口了。「我的腳需要截肢嗎?」
她知道的,壞死的組織必須截掉才能保住性命,但是在沒有抗生素與麻醉藥的古代,恐怕光是截肢帶來的疼痛她就撐不下去。
他沒想到她的第一句竟是問這個,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用讓人信賴的口吻回答她的問題。「你的腳沒事,燒退了,你的身體也沒事,休息兩天又能活蹦亂跳。」
「我以為我快死掉。」
「相信我,你離死還很遠。」
輕笑,對啊,如果離得太近,或許孫芹就會成功拿回自己的身體。
「今天謝謝你。」
「你說錯了。」
說錯?她沒聽懂。「什麼意思。」
「你應該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