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哪裡不公?」
「皇兄把星星賜給二師兄,分明……是臣弟先求皇兄賜婚的呀。」
皇帝壽宴當天,表演一結束,他立刻上前求皇帝將星星賜婚給自己,沒想到韓鎮只丟了一個眼神,他就把星星給丟了。
皇帝無奈,他哪裡知道星星就是孫芹?何況人家夫妻的恩愛名聲都傳出來了,他還在說這個,萬一傳到韓鎮耳裡,不是教人著惱嗎?
難不成,他真的忘記「師兄棒」尺寸有多大?
皇帝耐下性子解釋。「朱星星是孫芹,是韓鎮明媒正娶的妻子,難不成你還要搶師兄的妻子?」
「當初二師兄和孫府聯姻是怎麼回事,皇兄豈會不知?何況休書還是皇兄下旨送到星星手上的,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不作數了。」殷祺悶吶。
「說這個做什麼,去去去,辦差去!」
「皇兄,我還差一個側妃。」正妃已經有內定名單,由不得他作主,但側妃可以。
「行,等選秀的圖冊送進宮裡,朕讓你先挑。」夠友愛弟兄了吧。
「不要,我就想娶一個不怕我,像星星那樣敢跟我對峙的。」
「你瘋了,女子首重溫良恭儉、以夫為天,你府裡那幾個就好得很,幹麼弄個和自己對著干的女人進府。別說了,再說朕就罰你兩年俸!」
「別啊別啊,臣弟窮死了,皇兄別下狠手啊。」
「不想朕下狠手,還不快走。」
皇帝手一揮,殷祺不樂意也得出去,好煩……
煩死了,怎麼喜歡的女人到不了手?怎麼二師兄的運氣那麼好?
他垂頭喪氣走出御書房,迎面對上殷箬和岳笙,只能上前見禮。「小皇叔,岳大人。」
「怎麼,挨訓了?」殷箬笑問。
他聳聳肩,悶聲道:「我真羨慕小皇叔。」
殷箬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本王有什麼好羨慕的。」
「雖然小皇叔身邊沒人,心裡卻有個真心喜歡的,那人也為小皇叔守了一輩子,牛郎織女雖然一年一會,總是真愛。」
星星不願意認父,殷箬卻不願意放棄女兒,為替星星認祖歸宗鋪路,他在外頭散佈謠言說:他早年愛上某女,卻因為身份無法長相廝守,這些年禮親王雖位居高位,始終在等待那個女人回歸。
殷箬失笑。「你身邊女人那麼多,還沒有個真心喜歡的?」
「比起濫竽充數,能得個一心人更幸福。」
岳笙皺眉,這個風流濫情的傢伙,怎地改了性子?不過這話說中了他的心情,真愛啊世間婚者眾,欲得一真心卻是難求,他很高興,有人能與自己一起堅持這份感情,更高興有殷箬並肩在滾滾紅塵裡遨遊。
「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珍惜身邊人。」殷箬說完,與岳笙對視一眼,輕淺笑開。
殷祺走了,岳笙道:「再想清楚,真確定了嗎?」
「我很自私。」殷箬回答。
如果那孩子不那樣聰慧可愛,不那麼風趣有才,或許他不會非要把她給認回來,彌補她的方法很多,認祖歸宗不是唯一的一種,何況她並不想要。
只是,知道越多有關她的事,他就越想和她建立關係。
他也想要一個熱鬧的餐桌,也想要與她鬥嘴說笑,聽她說一堆違反聖賢思想的言論,他也想要她清脆的笑聲在耳邊圍繞。
許是年紀大了,對親情開始有了渴望。
「不怕那孩子反彈?」
「她再反彈,我也要當她的頂樑柱。」
「你這是在強迫她啊。」岳笙失笑。
星星不是一般女子,誰不曉得有個禮親王爹比有個叛逆造反的孫家爹來得好,可是她在孫家風光無比的時候不認孫家爹,現在一樣不要這份風光。
「你反對?當初可是你說服我將她認回來的。」
岳笙失笑,這麼可愛的「女兒」,殷箬喜歡,他何嘗不喜歡,至於說服……那是因為清楚,多年前兩人約定一世單身,除了彼此再不要其他家人,誰知多年後會冒出一個女兒。
殷箬覺得對他不公平,覺得自己違背承諾,寧可遺憾也不願意違背約定。
可他哪會在乎承諾,他在乎的是——是不是專一、是不是不變。
殷箬心疼他的想法,他又怎能不心疼他的遺憾,於是花了大把口水勸說他,但殷箬仍然堅持只要她過的好,何必多此一舉?
誰知再次返京,她竟然在街頭賣藝?原本兜兜轉轉,總算和韓鎮有了個好結局,沒想到竟然有消息傳出……
女兒過得不好,身為爹爹們,怎能不為她出頭?
「走吧,你想同皇上把事情給捅出來就捅吧,最壞的狀況能怎樣,還能破了天不成。」
「是啊,我現在不是皇弟,而是皇叔了。」
捧著臉、支著肘,她笑眼瞇瞇地看著韓鎮。
這是不是叫做新娘看夫婿,越看越有趣?她本來就很顏控,長得很醜的「鄭遠山」都能讓她愛上,韓鎮更不在話下。
他超正,濃眉深目,五官清晰,好看得讓她小鹿時時造反。
看一次,愛一回,她有內建照相機功能的,看過那麼多眼,他再也無法自她生命中抹滅。
「做什麼?」正在忙公事的韓鎮轉頭,看一眼她的笑容,歡喜浮上眼底。
每天,他的心情都非常好。
皇帝問:「發生什麼好事?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好事嗎?能夠天天看見星星,就是最好的事情。
他回答:「以前我認為家是休息的地方。」
皇帝說:「沒錯,累了就該回家休息。」
他說:「現在我知道,家是製造快樂的地方。」
他的鎮遠侯府每天都充滿笑聲,在餐桌上、在床邊、在每個角落裡,有孩子、有星星,就有禁止不了的快樂。
韓歲性情很冷,他看著和弟弟們玩成一團的星星說:「娘不是星星。」
「不然呢?」韓鎮問。
韓歲回答,「是太陽。」
沒錯,她就是太陽,她在的地方就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看我的私產。」星星回答。
「私產?你不是把銀票全放在匣子裡。」那匣子是他請內造局的工匠做的,機關重重,無法輕易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