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那模樣,白少楚歎了口氣,「你有沒有弄傷自己?」
她愛怎麼砸他都不在意,只在意她有沒有受傷。
本以為會被臭罵一頓的錦軒愣了愣,好半晌才傻傻的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他從頭到腳將她看了一遍,確認真的沒有受傷,這才滿意的點頭,說:「錦修他們要回來了。」
「真的?」聽見這消息,那張頹喪多時的小臉倏地一亮。
她一直為了沐依兒被綁一事而自責著,雖說白少楚一直同她說她哥和嫂叟都沒事,正好好的在鳳陽國做客,可她還是不信,只以為他是在安慰她。
「自然是真的。」他將方纔石柏毅給他的信遞給她。
看著上頭熟悉的筆跡,錦軒這陣子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既然我哥哥他們要回來了,那麼我是不是也能回家了?」
前陣子因要捉拿白紹錫,全城戒嚴,而她又一直吵著要去鳳陽城,只好將她給軟禁起來。現在既然哥哥他們要回來,她自然不會再朝著要去鳳陽城,白少楚也就沒有理由再將她給困在皇宮裡了。
錦軒想得很簡單,不料卻被他一口回絕。
「不能。」
她帶笑的小臉倏地一僵,「為何不能?」這傢伙是軟禁上癮了是不?
「因為過一陣子就是封後大典,所以你還不能走。」他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
「封後?」錦軒一愣,「你、你要娶妻了?」
不知為何,這話一脫口,她便感到胸口一陣悶痛,甚至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我都這個年紀了,娶妻有何不對?」見她瞬間蒼白的小臉,白少楚眸底閃過一抹笑意,說得理所當然。
因為楊太妃母子的關係,他不敢讓心愛之人曝光,以至於一直沒有成親,今年都二十歲了。以他如今的身份還需懼怕誰?自然得用最盛大的婚禮、最隆重的儀式來迎娶他心儀十多年的姑娘。
「沒、沒什麼不對……」錦軒咬著唇,不知為何有股想哭的衝動,一會兒才低聲說:「你要娶妻為何我不能離開?」
她和白少楚雖然從小便打打鬧鬧,看似很不對盤,可她心裡卻很清楚,白少楚很疼她,甚至比哥哥還疼她,每每她闖禍,第一個找的不是親人,而是白少楚,就算他有事不能來也定會派人來替她收拾殘局,正因如此,她才能保有這樣純真的性子一直活到這個年紀。
可以說除了親人外,白少楚是她最信任也最依賴的人,可如今……
看著他滿溢著期待的笑容,錦軒不知為何感到十分的刺眼,讓她只想逃離,不願看見那每每見了都能引發她胸口悸動的笑容。
她知道身為從小到大的朋友,她有這樣的想法很不應該,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你不觀禮嗎?我很希望你能參與我的人生大事。」白少楚深深凝視著她,一臉\'真誠的說道。
他一直很喜歡逗弄錦軒,喜歡她追著自己又罵又打。好吧!他承認他就是被虐狂,這回也不例外,所以他並不打算告訴她實情,而是準備給她個驚喜。
至於她答不答應這件事……他壓根沒考慮,對錦軒,他是勢在必得。
看著他期待的目光,錦軒那個不字怎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我知道了……」
然而她的心正在滴血。
艷陽高照的天空,略略乾裂的道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
拖著馬車的是一匹十分高大駿逸的黑馬,它毛色黑亮,體格健壯,不過那姿態似乎十分的不耐。
馬背上坐著一個長相非常俊美的男子,他嘴邊呵著根草,身子一派悠哉的隨著馬兒前進輕晃著。
錦修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簡直比神仙還要快活。沒有戰爭的紛擾,沒有官場那些爾虞我詐,一路上和沐依兒過著和夫妻沒兩樣的甜蜜生活,讓他幾乎都不想回家了。
「到哪了?」沐依兒掀開車簾問著外頭駕馬的錦修。
「你醒了?快到津城了。」錦修回過頭朝她露出一抹耀眼的笑,躍下馬背,上了車廂,將懷中的雞腿遞給了她,「餓了吧?趕緊吃。」
沐依兒接了過來,看著無精打采的馬兒,柔聲說:「讓墨深歇一歇吧,瞧它一副沒勁兒的樣子,它應該也餓了。」
錦修睨了眼一眼哀怨的黑馬,嘖了聲,「就快到了,到了城鎮你可以好好休息,到時再放它去溜躂便是。」
聽見這話,極通人性的墨深頓時撐大了鼻孔,不悅的狂噴氣。
它可是野馬之王,天生便該自由奔放、縱橫山野,如今被當成拉馬車的家馬也就罷了,這一路不能盡情的奔跑它也認了,現在連吃草的時間都被剝奪了,它不服!
見它那模樣,沐依兒失笑,隨手指了指陰涼處,「我沒關係,進了城人多,眼熱的人肯定也不少,不如在這讓墨深去跑跑,也安全。」
這世道眼光好的人極多,墨深這樣堪稱神駒的馬兒在他們眼中可是價值千金的寶貝,若是遇見,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這一路走來,墨深不知道踢飛多少想偷馬的人。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錦修瞪了它一眼,「早知道當初就不帶著它一塊走。」
墨深聽了再次朝他噴氣,若是不帶它,就他們倆怎麼甩得掉鳳陽國的追兵?這傢伙壓根就是忘恩負義!
一人一馬互瞪著,錦修嘴裡雖然叨念著,卻還是乖乖聽話的將馬車停在沐依兒所指之處,放開了墨深讓它自己吃草去。
而他自然是抱著媳婦兒濃情密意。
「依依,不如我們別回去了如何?」望著天上飄浮的白雲,錦修擁著正慢條斯理吃著雞腿的沐依兒問。
「不回去?」沐依兒挑眉,「你還想去哪玩是嗎?」
這一趟出來,她也是難得的放鬆。
打從重生後她就一直忙碌著,忙著爭取婚姻自主權、忙著醫治百姓,甚至連國家大事她都摻上了一腳,好不容易這些事情結束了,得以有這樣的悠閒時光,和錦修沿路遊玩,體驗著各地的風情,她其實也是挺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