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害你……」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假的,她做過的隱私事怎麼查得出來?
「敢不敢跟我到城隍爺面前對質?」陰聲慘慘,冷風淒淒,半開的窗戶啪啪作響。
怎麼又是我?苦著臉的戰七蹲在窗口下,不時用一根棍子拍打窗戶,讓它開開關關,多了陰森感。
不遠處的於香檀依偎在丈夫懷中,小夫妻氣定神閒的看戲,不時低聲交談哪裡演得不到,有瑕疵,若事先排演一遍應該會更出色,曉春不當戲子實在太可惜了,她肯定是要角。
「不……我不要,你……你死了二十年還回來做什麼……你一個死人不要再插手陽間……」嗚……誰來救救她,爹、娘、乘風,他們為什麼還不來……
「因為我死、不、瞑、目。」曉春的聲音很軟,在夜裡顯得寒氣森森。
聽到「死不瞑目」四個字,顧雲煙眼珠子往後翻,暈了過去,但是隨即一股冷意將她凍醒,她發現她身上滿是鴿卵大的冰塊,凍得她衣服,袖口全是冰,散落一地。
但是哪來的冰呀!大小一致成圓球狀,把她冰得宛如一個冰人,眉毛都結霜了。
「不、不,別過來,你的死和我無關,你是生孩子傷了身子……」她咬緊牙根不鬆口,一旦認了,她真的永無翻身之日了。
「呵呵呵……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你就要死了,你一死還是得到城障爺那看你的生前功過,到時便可一目瞭然,無從狡辯。」少夫人,奴婢盡力了,她不說就是不說,嘴硬的很。
就在此時,屋子外傳來拖地的鐵鏈聲,連裝鬼的曉春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突然有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出現,身形也是一高一低,一人手拿勾魂索,一人手持奪魄令,身上掛著手腕粗的鐵鍊和枷鎖。
「陽世女顧氏雲煙,時辰已到,快隨吾行,你壞事做盡,罪無可恕,快隨吾等入地府受審……」
白無常嘴未張開卻發出聲音,把顧雲煙嚇得癱軟在床,連連求饒。「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還沒讓我兒子坐上城主之位,我不死、不能死,你們不可以帶我走……」
「像你這種犯錯卻不肯招認的人,留在陽世無益,下面有人等著要見你,你快快隨吾等走……」黑無常鐵鏈子一敲,叮叮噹噹的聲響讓人心裡發寒。
「我招、我招,你別拘我,是我在姊姊的安胎藥裡下了藥,我想要她一屍兩命,再也沒法跟我爭……」看到地府鬼差到來,顧雲煙的心防終於撐不住了,為之崩潰。
「你只做了這件錯事嗎?」白無常又問。
「被人捉姦在床那件事也是我設計的,我事先在屋裡點了令人神智不清的催情香,再穿上姊姊常穿的衣服,一句話也不說的站在姊夫面前,他便錯認我為姊姊,一把抱著我痛哭……」
他認錯了,她順理成章成為他的人,至今她還是認為那是她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如果她沒那麼做,她不會得到心中所愛的男人,和他生了一個兒子,並當上一心所盼的城主夫人,擁有別人求之不得的權勢和地位,對這件事她從不後悔。
「沒人幫你嗎?」
「怎麼可能沒人幫我,你以為我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能弄到害人的藥?那是我爹……」她和她爹商量好的,一個弄藥、一個下手,父女倆聯手將眾人耍得團團轉。
「住口——」
屋外忽然傳來男子氣急敗壞的狂吼,屋內神情渙散、陷入癲狂的顧雲煙忽地一怔,覺得這聲音很耳熟。
「爹?」
「她瘋了,胡言亂語,說的全不是真的,我們雖是父女,但她的所做所為我全然不知情。」
這個孽障,居然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她就不能忍一忍嗎?多忍一會他就能聲討城主府,讓他們為這場鬧劇付出相對的補償。
偏偏他被女兒拖累了。
院子裡忽然火光大亮,照出顧二老爺漲紅臉的神色,他一臉怒色裝出氣憤樣,眼中卻閃燥不定,十分心虛。
「爹,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女兒快被害死了……」
見到親爹,顧雲煙神智稍微清醒一些,她以為得救了,朝爹飛奔而去,誰知快到跟前了,竟被他一腳踢開。
「孽女,你還敢喊我爹?」為了撇清關係,顧二老爺狠下心不認女兒,決定大義滅親。
他還想靠著城主府過上富貴日子,處處受人吹捧,送金送銀的奉承他,即使沒有女兒還有外孫,人倫大義前,乖孫兒乘風不會不照顧他到終老,他還是有銀子拿。
「爹……」錯愕不已的顧雲煙吐出一口血,她不敢相信親生的爹居然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翻臉不認人。
「戰五哥哥,快放我下來,我吊得快吐了。」飄在高處的白衣女鬼聲音清亮,一反先前的森寒陰冷。
「好。」
一名高大挺拔的黑衣黑子從暗處走出,他手裡拉著一根粗黑的繩索,他慢慢的鬆開,面容猙獰的女鬼也緩緩落地。
然後,黑白無常也拿下可笑的高帽,一黑一白的外袍一脫,露出精兵所穿的勁裝。
這才是真相——扮鬼。
「你們騙了我——」騙得她好慘。
顧雲煙厲聲的咆哮,捂著臉放聲大哭。
「不騙你,我們怎麼知道母親的真正死因,然後讓心存不良的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公道。
於香檀一走出來,她身後的一群人也露了臉,一共有兩撥人,一邊是面色羞愧的顧府耆老和族親,一邊是直搖頭的柳氏宗親和族長,他們都是柳笑風請來的,只是前者被點了穴,無法出聲,而後者是出自自願。
當顧雲煙一認罪後,戰一等人便為顧家人解開啞穴,因此才有顧二老爺的驚天一吼。
「我沒有殺她,是她該死,樣樣不如我的人憑什麼跟我爭,她是什麼貨色,早該識相的退到角落,我要的男人誰敢搶!」
被逮個正著的顧雲煙還敢狡辯,認為全是別人的錯,她只是撥亂反正,做了她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