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她被夕陽曬得緋紅的雙頰,一雙眸子含怨帶嗔的看著他,方才說話的口氣雖是埋怨他,但聲音嬌嬌柔柔的就像撒嬌一樣,他的心弦被撥動,覺得來這一趟也不冤。
可這一回想,蘇灝辰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曲大小姐全知道了?」
「蘇老闆有打探情報的能人,我也有。」曲纖珞看向顧總管,毫不猶豫攤開她的底牌。
蘇灝辰此舉的確是找曲家糧行麻煩,但也是一種測試,若曲家糧行過得了關,未來曲家糧行能得到的補償絕對值得現在解決麻煩所下的功夫,「蘇某並非刻意針對曲家糧行,而是蘇某在等一個時機買賣米糧,那個時機若到,我需要配合的糧行。」
「所以挑上了曲家糧行,想測試曲家糧行的本事?」
「蘇某不敢否認。」
他倒老實,曲纖珞知道這購糧的風聲遠在他們見面之前,所以蘇灝辰不是針對她,只是在商言商而已。
「那蘇老闆如今覺得呢?曲家糧行能與蘇老闆合作嗎?」
蘇灝辰今日見了糧行出馬的人是曲纖珞,反而更肯定不能與糧行合作。
「若曲家糧行的老闆是曲大小姐,那麼蘇某願合作。不知曲大小姐是以什麼身份出面幫糧行斡旋的呢?」
曲纖珞啞口,她知道自己不會如父親所願長久留在糧行,她是商人,即便是父親都無法讓她無條件的幫助糧行,但她也不能破壞了父親的生意啊!
「曲大小姐不用覺得為難,蘇某到時需要的米糧數量可不是幾位富農就夠支應的,需要從中幫蘇某引見幾位小地主,而這個人脈並不是曲家糧行所有而是曲夫人,如今看來那些人脈並非移交給了曲老闆,而是由曲大小姐承繼了。」
父親若知道他無意間錯失了多大的生意,不知道會不會悔不當初,抑或是當時他堅持讓大哥哥處理好這回的問題,蘇老闆也會高看糧行一些。
「蘇老闆難道覺得我若是糧行老闆,就願意與你合作?」嬌美的小臉上如今滿是倔強,好像真不打算與蘇灝辰合作一般。
方元勳挑起眉,第一次看見敢跟主子叫陣的女子,主子這張臉雖然英俊卻冷硬得有些嚇人,方才看見曲大小姐時也完全收斂了身上的冰冷,即使如此,並稱不上好親近,而她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跟主子叫陣?
「曲大小姐,你應該沒忘了我是誰吧?」
曲纖珞一怔,看著蘇灝辰沒有多加解釋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她,她避開了視線,第一次為方才不服氣的妄言心虛。
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把視線重新拉回蘇灝辰的臉上,這個男人太狂,還有不容忽視的霸氣。
先前見他的幾次,他不是不冷不熱的與羅掌櫃交談,就是認出她是救命恩人時態度、溫文仗義,讓她都忘了他的出身,他不是尋常商賈,可是真正豁出性命打殺過的人。
或許是基於救命之恩,他才給了她寬容,她沒忘記那次在聚仙樓門口看見他上馬時氣勢迫人,那時他是見了高三少爺學他也乘西域駿馬而不悅吧。
這個人……真是好惡分明,曲纖珞識時務的露出笑容,商場上朋友多不是壞事。
「蘇老闆的確底氣足,知道能與久蔚合作曲家糧行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蘇某的名聲在商界還不錯,若合作也不會虧待了對方。」
這一點曲纖珞倒是知道,「可這一切畢竟是空談,我的確不會進入曲家糧行,蘇老闆……似乎也得另謀他途了。」
「蘇某做生意從來不會只將寶押在一處,沒有糧行配合蘇某並不是做不到,只是需要花更多時間而已,而對蘇某來說,恰恰時間損失就是利益上的損失。」
「蘇老闆如此有把握,怕是找好牽線人,只要有足夠的米糧,那筆生意志在必得。」
那筆生意?蘇灝辰頗為意外曲纖珞話裡的意思,她是沒有多想,還是已經知道他為了與朝廷做生意打點了不少官員,人人都知道他意在皇商,但像曲纖珞這般知道皇商之路他已經走一半的怕是不多。
「我若回答你,你會把這事告訴你承璟哥哥嗎?」
這話裡的酸意曲纖珞沒聽出來,只是覺得古怪。但十分瞭解自家主子的段凌滔及方元勳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別說伶牙利齒的方元勳說不出話來,就連段凌滔方才因為熱切的眼神被正梅看見,兩人正在進行眼神的角力,都被主子驚得忘了跟小婢女眉來眼去,不可思議的看著主子。
「蘇老闆這話何意?」
蘇灝辰似是發現自己失態了,他清了清嗓,耳根有些許惱紅,「那日聽曲大少爺對高三少爺直呼其名,曲二小姐也稱他為承璟哥哥,甚至高三少爺稱呼曲大小姐也是一口一個妹妹,蘇某便想高家與曲家似是交好。」
「蘇老闆說得沒錯,高老夫人年輕時與祖母是閨中密友,即便祖母不在了兩家還是有幾分情面,高大少爺、高二少爺年紀相差較大,我們兄妹三人並不熟悉,但與高三少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好刺耳的四個字,蘇灝辰知道先前那麼問失禮了,如今自然不會再次冒犯。
曲纖珞不介意地續道:「我與高三少爺沒有深交,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這個回答蘇灝辰滿意了,明知自己沒有資格管曲纖珞與高承璟兩人是什麼關係,但聽到他們兩家雖有情誼但他們兩人沒有深交,他還是感到心情舒暢。
「今日累得曲大小姐奔波,明日可否容蘇某在聚仙樓訂席賠罪?」
「在聚仙樓大堂?」大慶男女同室而食倒也沒什麼,身旁有隨侍之人不是單獨即可,也不怕什麼閒言。
「蘇某不愛吵雜,若曲大小姐不嫌棄,蘇某打算訂下一間雅間招待曲大小姐,曲大小姐放心,一旁伺候的人不會少,必不使曲大小姐受人閒言。」
曲纖珞不是怕閒言的人,只是聚仙樓雅間必須先行訂席,而她不愛在大堂飲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