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涵奇有了一個猜想……
「我說段小子,」他開口問守在門口的段凌滔,「你說說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段凌滔可不敢隨便批判自家主子,他是建議主子加把勁追求曲大小姐沒錯,但這招式也未免太下流,這完全是利用姑娘家的同情心來接近曲大小姐啊!
「主子大概真的傷重了……」段凌滔毫不猶豫的撒了謊,總不能讓何園主知道曲大小姐是女兒身吧,何園主那表情分明就是有了懷疑。
何涵奇看段凌滔比蘇灝辰正經許多,卻不知道他還能睜眼說瞎話,蘇小子手上那傷再嚴重,哪裡需要人餵藥、餵飯?
「我這老頭子也不是什麼老古板,以前在軍隊裡也見過,一群男人在戰場上待久了,不一定都會找軍妓發洩,有時跟自己隊上的兄弟看對眼了,兩人湊合的也有,有的仗打完了回家鄉就絕口不提,有的動了真情,卻又害怕世俗眼光就這麼偷偷的過下去。」
段凌滔張著嘴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何園主這麼遲鈍,他還以為何園主已經懷疑曲大小姐是女兒身了。
何涵奇看段凌滔的模樣,還以為被自己說中了,「你也別瞞我了,早在前則日蘇小子一聽我在曲洛小子面前說他該有相好的紅粉知己時,他那急忙撇清的樣子我就懷疑了。」
段凌滔在內心交戰著,他知道這個時候該當機立斷的讓何涵奇繼續誤會下去,以免曝露曲大小姐的身份,不過他也難免有怨,曲大小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女兒身,不知道這麼做會讓人誤會主子嗎?
段凌滔當初為了多陪正梅才與方元勳交換差事,如果現在是方元勳在場,他肯定嘻嘻哈哈的就把這尷尬的場面化解了。
「何園主誤會了,我家主子與曲少爺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就是兄弟而已。」
何涵奇看著段凌滔說著蹩腳的謊言,也不再逼他了,畢竟這種戀情世俗不容,看曲洛小子為他找到月鑒草的分上他就不點破。
說起來,月鑒草還真的忌陽氣,他看曲洛小子小心翼翼抱回五株還以為男子真能碰月鑒草,沒想到他上午碰了花苞一下,下午那花就枯了,月鑒草看來他從此只能欣賞了,還得雇個女花匠來負責養護月鑒草才行。
「等曲洛小子有空了叫他來見我吧,我答應把香木荷賣他了。」
段凌滔見何園主有其他事要忙,似乎相信了他方才說主子及曲大小姐只是兄弟感情,便不再留他,免得被看出更多破練。
房裡的蘇灝辰及曲纖珞自然不知道何涵奇的誤會,蘇灝辰全心享受著曲纖珞的服侍,不過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又頗為心疼,便老實說自己的傷沒有大礙,曲纖珞卻不信,一心認為他是為了安撫她才這麼說。
蘇灝辰無奈,只得拍拍她的頭,「如果能讓你心安些,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這裡的大夫行不行?蘇大哥的手還痛嗎?要不,回衢陽我再請名醫為蘇大哥治傷。」
「沒事的,我身上的傷可多了,這大夫行不行我最清楚,說了無恙就是無恙,不是安慰你的。」
曲纖珞想起當年救了他後大夫為他治傷的事,她記得他身上有不少傷疤,看來是多年來走闖江湖留下的,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手當兒戲,所以他說這大夫醫術行,便表示他的傷真的無礙。
「那就好,要不然我不知該怎麼補償你。」
「就照顧到我傷好,當成是補償我如何?」
正走進來的段凌滔聽到這句話,在心中為曲纖珞默哀,主子不行動便罷,一行動就志在必得,前夜他的一番話肯定是讓主子聽進心裡去,雖然他樂見其成,不過主子一開始就用騙的好嗎?
「好,這段時間我都會照顧蘇大哥。」
「只要你們不介意被當成有龍陽之好就好。」段凌滔嘀咕,卻被耳尖的蘇灝辰聽見了。
「凌滔,你沒別的事要做嗎?」
段凌滔一怔,知道自己的嘀咕被主子聽見了,連忙回稟,「屬下是來告訴曲少爺,何園主已經同意賣香木荷了。」
曲纖珞聽到這個消息,重新有了笑容。她得到香木荷了,總算不枉費蘇大哥為此受傷。
「段護衛方才嘀咕的就是這件事?」
「凌滔方才是說何園主已經開始懷疑你是女兒身了。」蘇灝辰搶先一步截下段凌滔的話。
「何園主怎麼猜到的?」
「大概是你帶回月鑒草的關係,他自然懷疑你可能是女子,總不會懷疑我是女子吧。」
見他還有心情說笑,大概是傷口真不疼了,她也放心的回了他一眼,「蘇大哥還說笑。」
「既然何園主懷疑了,你索性實話實說,畢竟你們要簽買賣契約,你的名字騙不了人。」
「我明白,這回我打算先帶走五十株盆栽,再與何園主簽定後續交貨的事宜。蘇大哥,運送接下來的香木荷盆栽,我想聘雇久蔚商行商隊運送,蘇大哥可願意幫忙?」
「生意自己送上門,我怎麼可能不同意。」
「這回的五十盆盆栽也要麻煩商隊了。」
「小事,不過是多增加兩輛板車的事。」蘇灝辰見曲纖珞的事情處理完了,也該動身去處理他的事了,「凌滔,先傳消息給元勳,然後你陪著阿珞去與何園主商討香木荷運送的事,一等盆栽移株完成我們就動身啟程。」
曲纖珞相信商行的效率,可是她不放心蘇灝辰的傷,「這麼快!蘇大哥你的傷怎麼辦?不多養幾天?」
「說了我的傷沒事,我單手也能操控韁繩。」
「這怎麼行!蘇大哥還想騎馬嗎?蘇大哥若硬是要這麼早啟程,便乘馬車吧。」
蘇灝辰一聽乘馬車,臉上雖不顯,但眼神裡的那股狡猾洩露了他打的主意,段凌滔看在眼裡,再度默默為曲纖珞歎息。
「阿珞,就算要讓我搭馬車,也得有馬車才行啊。這種地方是雇不到馬車的,難不成與你搭同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