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是他抓康震到案的時候,這回又是商行勾結流寇的大案子。
「謝老哥,你這回可是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
「那些焦屍……我說他們不過是聽人吩咐辦事,有必要殺了他們嗎?」
「謝老哥,你可知那些人殺了多少兵士?那艘傳令船上,李將軍安排了約二十人,最後只剩下五人逃出生天,而且個個身受重傷,光是延誤軍機這一條就是殺頭大罪了。」
「你啊,別告訴我那些焦屍是你殺的。」
「我可是肉票,那些人怎麼可能是我殺的,我忙著逃命啊。」
「那這些人怎麼來的?我看趙玉柏還真是一副不知情的臉。」
蘇灝辰既然請了謝雄幫忙,自然也不會瞞他。
他在對流寇提出交換建議時,的確只來得及想出讓曲纖珞把人藏在板車裡的計畫,也知道曲纖珞懂得交代這些人在板車裡等著,一等貨被運到庫房,知道貨物所在後再回來稟報。
他的人由板車出來後帶了消息回來,確認所在庫房是趙玉柏的。
趙玉柏的興亨總行在和州府,蘇灝辰早就懷疑過他所以並不意外,趙玉柏私底下動作不斷,又多次阻撓他取得水路通關權,他若不懷疑他就是傻子了。
蘇灝辰本可讓官府派人去搜密室,但當地黑市猖獗,趙玉柏搶了這貨不可能大大方方的賣,最後一定是進了黑市,而他既然有門路可以進黑市,要說這批貨是在黑市買的也可以,蘇灝辰便想著要讓趙玉柏百口莫辯。
正巧在交換他與貨的時候,流寇翻臉不認人,貨也要、人也要殺,所以兩方纏鬥了起來,流寇那頭死了不少人。
蘇灝辰逃回安全屋後,與曲纖珞溫存了一夜,隔日神清氣爽,腦子裡立刻有了一計,於是他找了謝雄。
第一次搜查故意不搜出密道,事後上公堂才能證明趙玉柏是有意隱瞞,然後派人放火燒了庫房,並把幾個流寇屍體給丟進火場裡偽造是被燒死的假象。
「你也不怕仵作一驗屍,這事就穿幫了?」
「所以我才來拜託謝老哥啊,府衙一天有多少案子要審啊,一一驗屍仵作哪裡忙得過來,這麼罪證確鑿的事,就不用仵作辛苦再驗了。」
「這可是瀆職的大事,我若丟了這差事,你養我嗎?」
「丟了差事不更好,我一直想請謝老哥到我鏢局做事,是謝老哥不肯啊。」
「你你你!你是真有想到我會丟差事是嗎?有你這樣算計兄弟的嗎?」
「謝老哥,這些人可不無辜,若真要慢慢找證據,我的貨都要發霉了。再說了,你家大人若真這麼有本事,黑市還能這麼猖獗嗎?」
「你!」謝雄四下看了看,所幸人都走了,「口沒遮攔呀你。」
「一切就拜託謝老哥了。」
謝雄無奈,當初就不該答應劉老爺子幫他照顧這小老弟,看看,現在連會丟差事的事都得幫他做了。
「仵作那邊我會處理,就算我欠你了。」
「多謝謝老哥,是我欠你才是。」
衢陽城裡最近討論得最熱門的大事,就是蘇灝辰死而復生了。
蘇灝辰知道肯定會有人好奇這回南行的事,所以讓人在衢陽放出風聲說了部分的故事,總好過讓別人查出來的好,在抓趙玉柏的部分他有些便宜行事,斷不能讓人查出。
於是,蘇灝辰協助駐軍大敗烏鞮人,接著詐死運籌帷幄,安排了真假車隊一邊救了曲纖珞一邊抓到了內賊韓武,一連串的計謀精采得讓說書人都編成了話本來傳頌。
趙玉柏一案上堂時,李志泰派了當天在軍船上的傳令官前往作證,蘇灝辰的屬下也同時指認,確認火場找到的那些流寇屍首正是劫軍船並挾持蘇灝辰交換茶葉的人。
而後,趙玉柏的手下經官府動刑,也供認出趙玉柏早就與韓武合謀,在燁陽山埋伏蘇灝辰,後又想抓曲纖珞控制久蔚商行,最後知道蘇灝辰沒死才有了劫軍船的事。
如此一來,趙玉柏及韓武罪證確鑿,他們因勾結流寇、傷人越貨被判了死刑,餘下的知情者也一一被定了大小不等的罪。
李志泰被召回京封賞,由於烏鞮人亂了多年,一直是皇帝想整頓的地方,李志泰大勝自然是大功一件,皇帝當然想親自宴請犒賞他。
捷報中提到蘇灝辰是此役的大功臣,所以在宴會上皇帝問了李志泰詳細經過,李志泰除了把蘇灝辰協助的細節告訴皇帝,還順便把民間將蘇灝辰南行編成話本的事告訴皇帝,讓皇帝也起了興致想聽是什麼樣的故事,李志泰便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皇帝聽得津津有味,直說這故事比戲台上演的還要精采。
「正梅,把這份禮給丟了,記住,別讓你主子看到。」
正梅聽了蘇灝辰的命令,不明白什麼樣的禮惹得他不高興要丟了,她上前一看,竟是高承璟送來的禮。
正梅思考著,她該乖乖聽大姑爺的話把禮給丟了,還是告訴大姑爺,大小姐已經知道高老闆送禮來了?
其實這禮並不討人厭,是一隻十分精緻的長命鎖,蘇灝辰哪裡是討厭禮,是討厭人。
「大姑爺,這長命鎖是好的,還是別丟了,讓小少爺佩上吧。」
蘇灝辰一邊抱著三歲的女兒逗弄著,一邊嫌惡的看了長命鎖一眼,「純金打造的,俗氣得很,我兒子不戴這玩意兒。」
「我兒子戴不戴這玩意兒,你是不是要先問過我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蘇灝辰先是瞪了動作慢吞吞的正梅一眼,然後變臉似的迅速換上笑臉,回頭望向他心愛的夫人。
「娘子,這禮是俗氣啊。」
「哪家的孩子滿月不戴著長命鎖討吉利的,要說俗,咱們大姑娘出生的時候,你怎麼就給她打了個一兩重的金鎖啊?」
「我打的金鎖自然不一樣。」
曲纖珞讓正梅喊了奶娘進來把她懷中剛滿月的兒子抱走,再讓正梅把三歲的女兒也帶出去,這才坐到蘇灝辰身邊,戳了戳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