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郎君請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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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對啊……」董慕妍微微頷首,「就算身邊有各種麻煩,也只能靜下心來,好好周旋。」

  剎那間,兩人均默默無語,就像兩顆心同時跌落到同一谷底,勾起一陣悵然。

  澹台浚發現,他們兩人的共通之處如同一道瞬間被開通的渠,渠中之水名為「同情」,此刻洶湧地灌入彼此胸中。

  「江左的商舖之事,我會幫你打聽,」澹台浚開口允諾,「你若真想去,日後我一定助你。」

  他這輩子估計逃脫不了京城樊籠,但看著她去到自由自在之處,如同看著小鳥飛向藍天,他心也會暢快吧。

  「真的?」董慕妍眼中掠過驚喜,「如此,我先多謝公子了。」

  她發現,他對她說話的語氣柔和了許多,不似從前生硬疏遠,那他對她的提防厭惡之心,是否已然悄悄放下?

  今天這杯茶,喝得很值。

  燭光雖然很明亮,但有時候會搖晃閃爍,董慕妍擱下賬本,揉了揉眼睛。

  今夜她歇在彩均坊,因為實在不願意回董家。今日經歷了許多事,她的思緒得緩一緩。

  蓮心端進來一隻熱水盆,遞上濕毛巾,「很晚了,小姐安寢吧。」

  「今天你也累了,」董慕妍道:「不必伺候了,回屋休息去吧。」

  「這一整天,奴婢的心都評怦地跳。那塊玉珮竟藏在了絛翠軒,真像上蒼垂憐,如有神助,可算把那寶貝找著了。」蓮心笑道。

  「老天爺太忙了,哪裡顧得上咱們?」董慕妍也露出淺笑,「蓮心,這裡也沒旁人,我便對你把實話說了,那玉珮是我悄悄放進去的。」

  「什麼?」蓮心一駭,「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趁著挑東西的時候把玉珮塞在那匣墊底,誰也沒發現。」董慕妍道。

  蓮心這才明白過來,大驚失色,「這麼說,那玉珮從來沒弄丟過?」

  「一直就在我這裡。」董慕妍微微點頭。

  「可……小姐先前為何說它弄丟了?」蓮心一時間有些糊塗。

  「那日澹台浚來退婚,我打定了主意要拖延此事,便出此下策。」董慕妍道:「畢竟,你娘剛去世,咱們在這府裡的處境很不好,若這婚事退了,恐怕更要遭人白眼了。」

  蓮心緩過來後,贊同道:「不錯,幸虧小姐急智。」

  「其實今日我願沒打算陷害慶姨娘,」董慕妍解釋起來,「她忽然慵慨贈我首飾,我頗有疑竇,本想若我猜錯了,便不與她為難,誰知道她心腸依舊歹毒,想讓我在太后面前失禮,那就怪不得我反將一軍。」

  「小姐是該讓澹台公子見識見識慶姨娘的真面目,」蓮心忿忿道:「否則澹台公子總誤會小姐。」

  「他今日待我的態度已經比從前好多了。」董慕妍吁出一口氣,「假以時日,我定會完全扭轉他對我的印象。」

  「可惜玉珮還給他了……」蓮心擔憂道:「這婚事算是正式退了,將來若再沒機會與他相處,那該如何?」

  「訂婚、退婚不過形式而已。」董慕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把玉珮歸還,之後光明正大與他來往,倒沒了從前的尷尬。」

  「嗯……小姐說得也對,」蓮心似懂非懂,心中仍舊殘留迷惑,「小姐真是神機妙算,怎麼就能猜到絛翠軒的掌櫃時常到慶姨娘娘家的當鋪去撿漏?」

  「你表哥告訴我的啊。」董慕妍道。

  蓮心一怔。

  「你表哥不是在慶姨娘家的當鋪做夥計嗎?上次我請他打聽來著,他就提了句絛翠軒的事,我便記下了。」

  「原來如此!」蓮心恍然大悟。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啊,不過是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罷了。董慕妍慶幸自己平素收集的點點滴滴的消息,終於派上了用場。

  今日揚眉吐氣了一回,慶姨娘大柢在背後恨透了她,又要耍新花招來對付她了吧?她會打起十二分精神,與之周旋到底。

  說來她本一無所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若豁得出去,慶姨娘也並非她的對手。

  不過,當下是赴太后的壽宴要緊,入宮後不可行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否則這些日子的功夫就全白費了。

  一顆心剛剛放,又懸了起來,也不知這樣忐忑難安的日子,何時能到盡頭……

  慶姨娘無力地打起門簾,蹣跚入得屋內,全身脫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董慕麗驚呼著上前,緊張道:「母親,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兒,方才去了一趟你舅舅家,費了些神。」慶姨娘面色蒼白,勉強喝了茶,半晌才舒緩過來。

  「今兒不是陪北院那丫頭去挑首飾了嗎?怎麼又繞道去了舅舅家?」董慕麗不解,「娘,舅舅又跟你借錢了?」

  「沒有,最近為娘日子不好過,你舅舅不敢張口。」慶姨娘凝眉道:「不過有樁事,得叫你舅舅查清楚罷了。」

  「怎麼了?」董慕麗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神情窘迫,彷彿被誰狠狠抽了幾十記耳光,平日的氣勢都蕩然無存。

  「對了,老太太那邊有什麼動靜?」慶姨娘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是一驚,「可有喚我?」

  「祖母這會兒都歇下了吧,哪有什麼動靜?」董慕麗越聽越狐疑,「母親,您究竟怎麼了?」

  「不對啊,那丫頭怎麼沒向老太太告狀?」慶姨娘慶自言語,「就算她發慈悲,她身邊的蓮心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告什麼狀?」董慕麗瞪大眼睛,「母親,您今兒出去又跟北院那丫頭起齟齬了?」

  慶姨娘沒有回答,只陷入沉思,彷彿心頭壓著重重疑雲,腦中紛亂,沒空閒多語。

  「慕麗,你跟娘說實話,」她忽然開口,「北院那丫頭丟的玉珮,可是你拿的?」

  「什麼玉珮?澹台公子的那塊?」董慕麗道:「怎麼可能呢,那東西長什麼樣子我都不太清楚,聽說不值什麼錢,董慕妍平時也從沒戴過。」

  「那玉珮,我是見過兩次的,確實很普通,就算一時大意弄錯了,你舅舅的當鋪也未必看得上眼……」慶姨娘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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