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到底丟了什麼,教他生出這些心思?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推門而入的尹摯被兩人貼近的臉嚇得倒退一步,自己不會撞破什麼好事吧。
「阿摯,他欺負我!」盛珩先聲奪人,一臉哀怨地跑到她身邊。
尹摯瞪大眼,看向晁樞引一見他臉色冷沉得嚇人,像是被誰倒了幾輩子的債,這是……
「如果要殿下去揚州善後算是欺負,我也無話可說。」
「你分明是嫉妒我倆,故意拆散我們。」盛珩可憐兮兮地圈抱住尹摯。
晁樞引抽了一口氣,一個箭步向前,然而尹摯的動作比他更快,居然一個屈身肘擊,就讓盛珩沒防備地連退數步。
「阿摯……」
「是殿下太過放肆。」揍他剛好而己。
「我……」盛珩不由悲從中來,覺得自己是跳樑小丑,可憐透頂。
尹摯見狀,心裡有幾分不忍。「殿下,哪怕是玩鬧也該拿捏著分寸,要不你這樣唐突了
我,我硬是要你負責,可怎麼辦?」
「我負責!」盛珩立馬道,臉上哪還有半分哀傷。
「不用你負責!」晁樞引怒聲吼道。
這一吼,不管是屋內屋外的人都愣住了,一雙雙眼都看向了他,晁樞引才驚覺自己太過激動。
尹摯不解地看向他,再看向盛珩,忍不住問:「你們兩個剛剛到底在聊什麼?」
「沒事。」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回得太過一致,尹摯不由瞇眼來回看著兩人,直覺有鬼,於是轉頭問晁樞引,「晁大人一早上門,又是為了什麼?」
「……昨兒個沒跟郡主提要補的糧數。」
「不用你說,約莫三萬五千石左右。」
「你怎麼知道?」
「你到底以為我多無知?我怎會不知道一個衛所會有多少保家衛國的衛所兵?差不多折算一下就知道該補多少糧,可現在要我一口氣補上我也沒法子,還得要找糧船運糧才行。」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晁樞引張了張口,竟無言以對。
試問有多少姑娘會知道一個衛所裡有多少衛所兵?他只管找她調糧,卻沒細想調糧恐怕得要糧船才能載運。
「你放心,最晚三日,我會先調三千石的粟米進衛所糧庫。」尹摯懶得管他在想什麼,逕自道:「我這人既然與你約定,定是會做到,我可不像某人,與人約定卻失約背信。」
晁樞引直瞪著她,覺得她意有所指,偏又辯駁不了什麼。
「阿摯,你跟他約定了什麼?」盛珩神色哀怨地問。
「殿下無須知道。」晁樞引淡聲道。
「阿摯……」盛珩想拉她的手,又怕她再給一擊,只好乖乖地隔空輕扯。
尹摯也不想讓其他人得知她和晁樞引約定的事,免得丟了晁樞引的面子,便轉了話題道:「對了殿下,今晚那叔要設宴給你接風,你有什麼喜歡的菜色可以先讓廚房準備。」
盛珩聞言,正打算在晁樞引面前擺顯,豈料她又接著道:「晁大人也一道吧。」
「恭敬不如從命。」不給盛珩從中作梗的餘地,晁樞引立刻就允了,隔著尹摯和盛珩互別苗頭。
儘管他不清楚自己要爭什麼,橫豎他就是不允盛珩靠近尹摯。
第五章 那心梅膽大包天(1)
坐在主屋的花廳裡,尹摯有些興致缺缺地用著飯菜。
早知道今晚的洗塵是男女分席,她就不出席了,省得還要看那家二房母女在那兒竊竊私語。
「怎了,今晚的菜色不合你的胃口?」賀氏替她布菜時順口問著。
「沒,是同席的人讓我倒足胃口。」尹摯嘴下不留情地道。
尤其是那心梅的嘴臉,隔著屏風一直朝男席偷覷,一會又裝羞……真夠噁心人的,既然要偷看,還裝什麼羞,到底是要裝給誰看?
有沒有想過她正在用膳?還讓不讓人好好用頓飯?
賀氏沒抬眼,用力抿住唇角的笑意。「聽說,前幾日樞引進府時,心梅就在廳外瞧著。」
「……嘎?」
「聽說一開始只是瞧著,也不知道怎麼著,瞧著瞧著就踏進廳裡,聽說只說了一句話被嚇得竄出廳外。」
尹摯眨了眨眼,看了對面的那心梅一眼,不禁想,這丫頭還真是不能小覷,居然光天化日主動接近外男……佩服佩服,至少這種事她還幹不出來。
「看來是晁樞引不夠狠,要不怎麼還眼巴巴地偷覷他?」她說得滿嘴酸意。
她不得不承認,晁樞引那張臉相當出色,俊秀玉白,身姿如勁竹,又是皇上得用的紅人,在京城本就吸引了不少世家貴女青睞,自然有不少官員想與他攀上親事。
可惜的是,那些人不清楚他骨子裡是個講禮過頭的混蛋,只要有女子膽敢自薦靠近,就會被他視為敗德辱行之人。
所以,在孤傲清高的晁樞引眼裡,放眼京城的貴女沒一個合他心意,偏偏他就是追求了她。
可是,至今她還是搞不懂他到底圖她什麼。
她敢說,自己肯定是他最最厭惡的那種姑娘,她並不在乎他厭不厭惡,只在意自己該不該做,壓根不會為了博得他的好感就放棄己身原則,可那混蛋卻在他母親病逝之後發瘋般追求自己,還說此生非卿莫娶……放他個狗屁!
他該慶幸他沒發誓會天打雷劈,否則颳風下雨時,他最好別出門。
悻悻地想著,卻聽見身旁傳來壓抑的笑聲,尹摯不由委屈望去,扁起粉嫩的小嘴。
「娘……」就算她臉上表現得太明顯,也犯不著笑她吧?
賀氏用力抿住笑意。「樞引這孩子確實是出色,也難怪惹人春心大動。」
「不過是人模人樣。」尹摯啐了聲。
從鏤花屏風的空隙望去,可見晁樞引不知道聽見了什麼,唇角微勾,黑眸含笑如煦陽融了千年雪,萬般風情在眼底眉梢間勾人。
「不管怎樣,你還是留點心思,要是能幫上你那叔的忙,讓他能少點心思應付府裡的事就好了。」
尹摯挾了口菜細細嚼著,打量著今晚特別妝點過的那心梅,再看向每過一會就打發下人上菜上酒的莊氏,狀似隨口問道:「娘,今晚的席面是二房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