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了?」
一開房門,孫容就見到趙莎華坐在裡面等著她,她露齒一笑,走向她,「你明天不是要走了,我就去見秦……賀先生。」老天,她吐吐舌,差點說溜嘴了。
見趙莎華蹙眉,孫容坐下來拍拍她的手,「總之,賀先生真是沉著又靠譜的好男人,上京後就算不幸的又遇上你那渣男前夫,相信有他相護,你也定能毫髮無傷。」
「你胡說什麼?」
「我認真的,賀先生真的可以嫁,當妾也行的。」她拍著胸,笑眼瞇瞇。
趙莎華懷疑的看著她,「怎麼還在胡說?笑得賊兮兮的,你知道什麼了?」
但孫容不說就是不說,趙莎華眼見問不出什麼來,只能將出門後的不放心化成一句又一句的叮嚀,直到孫容聽得頻頻打呵欠才作罷。
趙莎華又去到弟妹的房裡,兩個小傢伙早已睡翻,她俯身替兩人拉妥被褥。
這幾日的千叮萬囑讓他們對她要離去的事已不再傷感,反而希望她快快出發,免得碎念的沒完沒了。
這也是趙莎華希望的,她只希望他們過得快快樂樂。
翌日天未亮,賀仲岳等一行人就摸黑上路,一日復一日,車陣前後皆有小廝侍從隨行,
因為只有趙莎華一個女眷,賀仲岳路經一個小城時還為她買了兩個小丫頭,因此車隊共有四輛馬車,再加前後騎馬的小廝侍從,整個隊伍拉得長長的,不管路經哪裡總是很吸睛。
馬車裡,趙莎華正用一種很質疑的目光看著賀仲岳。他慵懶的靠在枕墊上,一手拿著書,燦亮的陽光穿透車簾,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染了一層金光。
這一路不疾不徐的北上,不管是大城小鎮,停留的時間及安排住宿吃食,簡直不能再完美,而且每到一個點都有人接待,還不忘備了食材讓她洗手做羹湯,賀仲岳這方當然也不忘給她十兩銀。
「你到底是誰?容兒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離開前孫容那些奇怪的笑容與言行。
賀仲岳放下手中的書,勾唇一笑,「她是知道,但你太沉得住氣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接著他簡略的將身份告知。
趙莎華一臉驚愕,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魏皇朝,若說所有皇室宗親中最受老百姓尊崇的,應該就是武成帝最小的兒子、當今皇帝的叔叔,被武成帝封為「秦王」的那位。
聽聞當年武成帝去世,身為大皇子的太子繼位,是為穆和帝,當時秦王年紀不過十歲,穆和帝卻已二十五歲,在成為九五至尊的同一日,穆和帝也立了八歲長子朱錚為太子。
秦王與太子年紀差距僅有兩歲,一個要喊「皇叔」,一個卻要稱「皇侄」。
一直到秦王十六歲時,穆和帝見不得最小的皇弟成一閒散王爺,便由他管著皇城的禁衛軍和巡防營,據聞不久後皇宮內就傳出一些秦王有異心的聲音,但傳著傳著也就不了了之。
一直到穆和帝病重,在傾太子派及敏皇后吹枕邊風的情況下,一道聖旨,秦王被設計帶兵去北方平亂,他也真的征戰沙場,把敵人殺得四處逃竄、聞風喪膽,斬殺俘虜叛軍無數。
只是遠離了權力中樞,戰功赫赫又如何?
穆和帝駕崩後十六歲的太子朱錚繼位,秦王承穆和帝遺命,被新帝沒收兵符不說,禁衛軍跟巡防營的差事也沒了,再度成了無所事事的閒散王爺,守護新皇或保衛江山太平都與他無關,只能在秦王府種種花、養養鳥,偶爾參加宴會。
朝臣百官中替他抱不平的不少,畢竟他是如此的出類拔萃,文治武功均十分出色,只因新皇跟敏太后的忌憚,連要職都不能有,根本是國之損失,非社稷之福。
因此新皇每每上朝時,保皇派與秦王派的官吏不時攻防,言詞交鋒。
至於民間,老百姓挺秦王的也不少,新皇說白了就是養尊處憂長大的皇室子弟,不知人間疾苦,年方十六已有妃嬪多人。
秦王是真正歷經戰爭殺戮的成熟男人,再加上他在女色方面也自律,各家貴女心儀的不少,奈何秦王對其母妃屬意的婚配對像一再拒絕,他的母妃為此氣得離府長居江南。
後來秦王漸漸消失在皇親貴胄的各式宴會中,傳聞他也離京出走,一說是新皇槓不過那些朝臣的諫言,請他去民間微服私訪辦大事,因辦得極好,因此得到皇帝侄兒的信任,備受禮遇,私下賦予他管理更多國家大事的權責。
但這些都是傳言,秦王府沒有主子是事實,秦王在京城消聲匿跡也是事實,迫使一些為他傾心的金枝玉葉不得不含淚另嫁。
然而儘管秦王不在京城,他的傳奇事蹟似真似假的仍在各大飯館客棧的說書人口中傳誦著,加油添醋的有,褒貶不一的也有。
趙莎華在京城時對這號傳奇人物自是如雷貫耳,只是身為小官之女,嫁的是家道中落的慶安伯府,那些上流皇家盛宴與他們毫無關係,她自然也從未有幸見過秦王,怎麼也沒想到這樣尊貴的上流人士竟然與自己比鄰而居一年多?而今還因為她即將重返京城!
她頭腦有點混沌,曾聽說書人說過,京城臥虎藏龍,各方勢力盤蹈,但秦王的勢力才是第一,盤根錯節到連新皇與敏太后都無法動搖,這也是新皇雖然忌憚他,仍得與他維持表面和諧、派些上得了檯面的事務給秦王的關係,但私下亦派人暗中監控,就怕他有謀靈既是皇家人,就算她不知秦王名諱,也知道皇族姓朱……
「朱漢威,字仲岳。」賀仲岳突然開了口,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至於百家姓中他為何獨選「賀」字是慶賀自己重生,可這個緣由就不能跟她道來,怕她會嚇得奪車而出,不敢與他這重生之乂同尊。
第三章 同行回京查案(2)
趙莎華有點懵,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