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男傭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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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吼??」蘇格拉底猛然跳起來,狺狺低吼。

  「該死!」他重重捶了床榻了拳,狠瞪那只死狗。「姓蘇的,你有意見嗎?」

  出乎兩人意料,蘇格拉底的激烈反應與床上春色無關。它抬高鼻尖,嗅聞著空氣間的氣息,亮褐色的眼球已抹去昏昏欲睡的混沌。

  有狀況。

  范孤鴻立刻警覺。

  「汪汪!汪汪汪!」蘇格拉底驟然激動的大喊,衝到門邊拚命扒搔底下的縫隙。

  「范……」維箴怯怯的抓住他前襟。

  「你留在房裡,我和那隻狗下去看看。」他簡短有力的交代完畢,敏捷跳下床。半分鐘前的慵懶性感演化成蓄勢待發。

  門拉開,蘇格拉底一馬當先地衝下樓,沿路汪汪汪吠叫個不停。

  「閉嘴,笨狗!賊都被人嚇跑了。」他低罵。

  但蘇格拉底的反應相當怪異,嘴裡雖然汪吼得中氣十足,尾巴卻拚命搖晃,顯現出異樣的亢奮。追到廚房後門,蘇格拉底猛地收住,以免狗鼻撞上硬門板。

  「汪汪!」它拚命回頭招呼范孤鴻,似乎示意他打開後門。「嗚汪,汪汪汪!」

  白色閃雷乍然點亮全室,他跟進廚房,眼角狡光卻瞥到門口站立著一道黑影。范孤鴻火速旋身,手切砍向入侵的賊偷。

  「是我!」維箴驚喘一聲。

  攻勢堪堪在嫩項兩公分前停住。

  「我明明叫你乖乖待在房裡。」他低聲喝罵。

  「我……我擔心你……」她憂心忡忡地垂下螓首。

  「汪汪汪!」蘇格拉底吠叫得更加狂急。「汪汪??」

  「站在這裡不准動。」他狠瞪她一眼,轉身來到後門口。

  狗狗拚命發出哼聲,急切地要求他立刻打開門鎖。他停頓了兩秒鐘,蘇格拉底終於不耐煩了。於是,范孤鴻立刻明瞭,為何好幾個夜晚他明明有按上鎖扣,隔天一早卻發現門鎖是開啟的。

  這只蠢狗??或許該改口稱它為「聰明狗」??以兩隻後腳站直,鼻端正好勾著鎖扣的位置。它伸出紅紅的長舌拚命舔舐,竟然以舌頭的力量將鎖扣往旁邊推開。

  屋外的夜訪者轉動把手,後門順利解除武裝。

  天才!范又驚又佩的打量它。不過該揍!這只死狗居然替外人開門。

  強勁的風勢轟然將門扇吹向牆壁,乍然開啟的瞬間,夜風清清楚楚地刮進一陣血腥氣。

  室內三雙眼睛,齊齊瞪向門外的矮小身影。

  「強強!」維箴震驚的摀住唇。

  搶在小男生倒下之前,范孤鴻提跨箭步,飛快抱起小小身體。一道血漬沿著強強鼻端流下,滴染到他的襯衫前襟。

  淒厲山風刮進豐沛的雨量,潑濕大半處地板。

  「把門關上。」他迅速下達命令。「到我房裡找一件干T恤,然後帶條熱毛巾和干布下來。」

  維箴睡掉駭亂的淚水,速速領命而去。

  「嗚??嗚??」蘇格拉底著急的繞著他腳旁團團轉,想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情況如何。

  「乖,他沒事的。」他破開荒地拍拍它腦袋。

  忙亂的腳步聲奔向樓梯。

  「發生了什麼事?」雙絲拉緊睡袍衣襟,以免春光外洩,明媚的美眸瞄見小傢伙的血澤,登時驚喘了一下。「啊!這位小朋友怎會受了傷?」

  「請你泡一杯熱牛奶給他。」他不暇解釋。匆匆擁摟著小強強,放躺在長沙發裡。

  熱牛奶和衣物、毛巾迅速送達客廳。彭槐安也察覺到屋內的詭異氣氛,下樓加入他們。

  范孤鴻接過熱毛巾,溫柔地揩拭掉男孩臉上的髒污,順便檢查他的傷勢。當小小面容擦拭乾淨時,圍觀眾人或吃了一驚、或低聲輕呼、或咬緊下唇,同時被他的傷震撼住。

  強強的左眼黑了一圈,右眼則腫大到甚至已無法睜開。他還能在天候惡劣的情形下,獨自摸到葉宅,實在是個奇跡。鼻樑骨以詭異的角度偏歪,顯然已折斷了,更甭提大大小小的割傷。

  「強強……」維箴掉下淚來,輕碰他的濕發。

  小男孩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隨即痛得閉上眼睛。

  范孤鴻繼續褪下他的衣衫,進一步確定他的傷勢。所有鈕扣解開後,第二陣驚喘又籠罩客廳。彭槐安索性蹁到牆角處,開始低低罵起髒話。

  強強的胸前佈滿青紫的淤傷,有幾塊顏色已褪成淺綠,想來受傷已久,大部分則是新打出來的青黑色。他胸口肋骨和腎臟部分的紅印子讓范孤鴻暗叫不妙。

  「我們最好送他去醫院。」他取過乾淨襯衫,包覆住強強顫抖的身軀。

  「開我的車!」彭槐安不由分說,火速衝上樓取車鑰匙。

  「我們也要一起去。」雙絲的下唇顫抖。

  維箴抹掉淚,在強強額上印下一個吻。「強強,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小男孩睜開左眼蠕動著嘴唇似乎想傳達些什麼,一顆晶瑩的水珠從眼角滑落,終於還是無力的合上眼瞼。

  「走吧!」彭槐安簡短地招呼他們。

  兩個大男人臉色晦暗。一行人急急走向車庫。

  無論施暴者是誰,范孤鴻陰沉地想,從今夜開始,那傢伙別想有好日子過。

  「他的右手腕脫臼,鼻樑骨被打斷。視力方面必須等淤血退掉,才能進一步檢查有沒有受到影響。」小兒科的主治大夫站在X光片前,一一向幾位大人點出小男孩目前的傷況。「病患的左下腰只有皮下出向,並未傷及腎臟,這算不幸中的大幸。至於胸口,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他的肋骨斷了兩根,表面皮膚二度燙傷,我懷疑是滾燙的液體造成的。目前病患仍然住在加護病房接受觀察,需要七十二小時左右才能確定是否脫離險境。」

  喃喃的咒罵聲兩個男人的口中響起。維箴緊緊偎倚在范孤鴻懷裡,卻仍止不住驚駭過度的顫抖。她不解,為何會有人對一個全然無防衛能力的孩童下重手?

  「醫生,請問強強的傷勢是什麼情況造成的?」雙絲擔心地問。

  「這正是我想請問各位的問題。」主治大夫銳利的掃視他們。「各位是在何種情況下接觸到我的病患,並且將他送來醫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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