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飛放心了,原來她家大人也看不懂夏蘭期的畫……等等,這名字怎麼好生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她疑惑地悄悄問了清霜,清霜有些無奈,她就知道主子忘了,連忙附耳過去,提醒道:「雲雀樓!」
陸宛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邀請她去雲雀樓的那個夏大小姐啊!
夏大小姐並沒有跟她打招呼,看來並不識得她,那天恐怕純粹因為她是相府千金才邀請她的,想來那日的品茗賞畫會少她一個夏大小姐也沒發現,她根本不重要,且事後她又送了賠禮,也算禮數到了,現在就繼續當不認識吧。
她沒有藉此機會和夏蘭期交朋友的想法,直覺告訴她,夏蘭期不是能交心的人。
「徐大人太客氣了,徐大人怎麼會不懂畫?」夏蘭期不死心,說道:「不如我送幅畫給徐大人,徐大人掛在書房裡,朝看夕看,便能看出畫中之意來了。」
她說的曖昧,好像要藉畫傳情似的,令陸宛飛蹙起了眉。
若夏蘭期送了畫,她家大人豈不是要禮尚往來,然後夏蘭期再回禮,換她家大人回禮,一來一往,沒完沒了……
「咳——」她硬生生的咳了聲引起注意,開口道:「不如夏姑娘將畫送給我吧!我很欣賞夏姑娘的畫,一定將之掛在書房裡,朝看夕看,直到看出畫中之意為止。」
徐凌瀾頓覺頸後寒毛根根豎起,這不正經的說話方式太像花萸了,初時他便是被花萸說話的方式所吸引,與其他女子全然不同……
「原來陸姑娘對我的畫那麼欣賞,我都沒留意到,真是失禮了。」夏蘭期的表情很冷淡,顯然連虛應故事都懶。
她討厭陸宛飛的美貌,他們巫族人的相貌原來個個都是佼佼者,要怪只能怪她寄宿的這副驢體不夠完美,不過這也不妨礙,她每日要喝的保體藥膳有美容的效果,日復一日,她會越來越美,一會成為京城第一美人。
聽到夏蘭期直接稱呼她為「陸姑娘」,陸宛飛明白了,對方不是不認得她,而是蓄意忽視她,這更顯示出夏蘭期對徐凌瀾的企圖。
確定對方的情敵身份,陸宛飛迅速地調整了心態,隨時備戰。
「既然三位都對畫作有興趣,不如到曉月廊看看老夫新得到的畫作吧!」歐陽泉笑吟吟的說道。
他很敏銳,聞到了不尋常的火藥味,雖不知這兩位姑娘怎麼會有火藥味,但他先下手為三人從善如流,隨歐陽泉到另一頭的曉月廊賞畫。
陸宛飛有意無意的跟在徐凌瀾左右,夏蘭期也是同樣心思,形成了二女爭一男的畫面,三人的丫鬟小廝看著心裡各有想法。
端硯覺得主子真吃香,不只未來的少奶奶對主子有意思,夏姑娘也對主子有意思。
清霜則是快昏倒了,主子對準姑爺的這番舉止,一點大家閨秀的教養都沒有,一直黏在徐大人身邊這算什麼事啊?
芙兒暗自吃驚,她知道主子對徐大人有意,可人家的未婚妻在旁邊,海標顯得如此露骨,這樣好嗎?
第六章 大出風頭(2)
「這是儀朝名家宋十開的畫作,千金不賣,是老夫連贏了他十局棋,他才相贈予老夫的,三位覺得如何?可是氣度恢宏,不同凡響?」歐陽泉得意的問道。
陸宛飛看到畫上磅礡的瀑布,十分壯觀,隨口吟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是李白的詩句,在現代她爺爺奶奶家的客廳有幅山水畫,旁邊就提了這首詩,她自小看,自然就背起來了。
她爺爺是中文系教授,愛叫他們這些子孫背詩詞,背對了有零用錢,所以她會背的詩詞還滿多的。
此時,她吟的輕巧,歐陽泉和徐凌瀾卻都大大震動了,他們兩人都是才子,自然知道陸宛飛吟的詩有多精妙。
歐陽泉回過神來,忙問:「這是陸姑娘適才看到畫想出來的詩句嗎?可否再吟一遍?」
其實他聽一遍已記起來了,但他驚為天人,想再從她口中聽一遍。
陸宛飛從善如流的又吟了一遍,這次歐陽泉忍不住拍案叫絕,讚道:「妙啊!真是絕妙好詩!老夫已經很久沒聽到這麼好的詩句了!」
陸宛飛淺淺笑了笑,「先生過譽了。」謝謝李白大師了,讓她受到誇讚。
「那麼這一幅呢?」歐陽泉興沖沖的指著下面一幅畫。「這幅畫陸姑娘是否有靈感?」
陸宛飛見畫上是幾枝梅花,她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有。」
關於梅花的詩詞,她背的可多了,考不倒她。
歐陽泉急切的問道:「姑娘可否為這幅畫作一首詩?」
陸宛飛吟道:「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歐陽泉驚歎不已,「姑娘實在太有才了,老夫佩服!」
陸宛飛看到下一幅是荷花,巧笑倩兮地道:「這幅我也有靈感,要不要吟給您聽?」
「老夫洗耳恭聽!」歐陽泉滿臉的鄭重,彷彿將陸宛飛奉為了大師。
陸宛飛裝模作樣的看著荷花畫,搖頭晃腦的吟道:「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歐陽泉迫不及待的讚道:「好啊!真是好詩!」
夏蘭期神色很是糾結,她不信陸宛飛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做出這樣的絕妙好詩,可她又做不出來,她更不信的是他們巫族人竟然沒有七步成詩的本領,這怎麼可能?她身為擁有手指的穿越女,怎可能被陸宛飛搶了風頭?
而徐凌瀾聽著,好看的唇緊抿著,心卻是毫無章法的亂跳。
花萸也很擅長作詩,他常會在她隨性所作的詩詞之下,而花萸做詩的風格就和眼前的陸宛飛很像,不拘一格,妙在意境。
「老夫今日真是大飽耳福,不知老夫能否將姑娘做的這些詩抄錄下來,也讓其他人欣賞,啊……」
歐陽泉還沒說完,突然臉色發白,倒了下去,小廝連忙扶住了他。「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