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十六歲,他們彼此喜歡,她還以身相許,發現自己不小心有了身孕後,她一心想嫁給小安子,但這事被她娘發現,不但無聲無息的把小安子打發走,還逼她打胎,她娘讓心腹嬤嬤給她灌藥,她哭得昏天暗地,胎是落了,從此也沒再見過小安子。
她哭了十幾天,一直鬧著,說要自盡,直到她娘要她有點出息,要嫁就要嫁一個能幫家裡生意的大人物,貪戀那種只會幹體力活的小伙子有什麼用?不過是個幫她父親跑腿的小廝,要是被她爹知道她干了渾事,小安子準被她爹打死。
現在證實她娘的話是對的,在玉樹臨風的徐凌瀾面前,小安子那黑黑瘦瘦的少年根本什麼都不是,她很慶幸她娘讓她懸崖勒馬,她才有機會可以做徐凌瀾的女人。
「做什麼去了?怎麼許久才來?」顏氏語帶不悅。
她不是沒感覺到徐凌瀾的變化,不知何時開始,他來見她時,總帶著一種壓迫人的強大氣勢,可她沒放在心上,他怎麼變也變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可是他娘,他是她的兒子,這點不會變,他永遠要對她唯命是從,他是她能榮華富貴一生的大樹,她得牢牢攥在手中。
「看見園子裡花開得正好,便賞了賞。」徐凌瀾回答得漫不經心,然後慢條斯理的問道:「母親找我何事?」
他知道顏氏最是不耐煩等,故意三步一停、五步一頓,讓顏氏心焦。
「夫人最不耐煩等人了,少爺下回可不要再這樣了。」余明俏插嘴說道。
徐凌瀾陣色一冷,沉聲道:「我在說話,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餘地?」
這位余嬤嬤是前世極力分開他和花萸的人,便是她向顏氏獻計趁他不在時將花萸沉塘,在將花萸沉塘之前,她還拔了花萸十指指甲,打斷了花萸雙腿,心腸惡毒,重生之後,每每見到她,他都恨不得殺了她。
「奴婢……奴婢就只是說說。」余明俏縮了縮肩膀,不敢再開口。
少爺幾個月來對她態度都很差,她也不知道哪裡惹到少爺了,總之她們下人就是命苦,面對主子只能逆來順受,奴婢這一行,真不是人幹的,幸好顏氏對她言聽計從,她手上又握著顏氏的把柄,即便少爺針對她又如何?總不能把她發賣出府吧?她可是有靠山的。
「還敢狡辯?」徐凌瀾心頭驀地湧起一股火氣,他很想當場掐死余明俏,用盡全力才能壓下殺意。
顏氏蹙眉,「好了,跟一個下人計較做什麼,也不怕失了你的身份,還是說說今日在玲瓏閣的事,陸家丫頭救了歐陽閣主一命,可是真的?」
徐凌瀾深知京城裡沒有秘密,尤其是這麼大的事,不消半日便傳開了,對於顏氏知道他不意外,不過這與顏氏何干,還特地找他來問話?
「不錯。」徐凌瀾微微挑唇,並不主動詢問顏氏的意圖,從表情難以辨識他的心思。
羅娟玫接口道:「陸姑娘怎麼會醫術了?沒聽說過她會醫術,家父是太醫,我對醫術略懂皮毛都不敢隨意幫人看病了,陸姑娘怎麼這麼膽大包天?也不怕看出問題來,何況對方還是玲瓏閣主。」
顏氏眉頭微皺,「婦道人家,無須出風頭,讓她收斂點,咱們徐家的媳婦,不許在外頭拋頭露面。」
徐凌瀾對顏氏的話反感,語氣不善地道:「陸姑娘現在還不是徐家媳婦,兒子也管不著,若母親不喜,自己找她來訓話便是。」
顏氏差點嗆到,「什、什麼?」他竟然頂撞她?還當著眾人的面?要她面子往哪裡擱?
「哎喲,小叔子,該不是陸姑娘要你這樣頂撞婆婆吧?」羅娟玫火上澆油,「還沒過門就懂得興風作浪,過了門還得了?豈不是要跟婆婆搶主母位置了?」
「我看是嫂子想搶主母位置吧?」徐凌瀾神色莫測的看著羅娟玫,看不出喜怒。「眼下母親身子還安康的很,主母的位置能坐得長長久久,不勞嫂子操心。」
前世羅娟玫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嫌他大哥腿瘸,背著他大哥與人通姦,生下兩個不是他大哥的種的孩子,他大哥知道真相之後,憤而殺了這對姦夫淫婦之後自殺卻沒死成,後因殺人罪入獄,死在牢裡,即便當時他位高權重,也救不了他大哥。
這一世他一定會設法扭轉大哥的命運,讓這個女人自食惡果,要為他大哥另謀幸福!
顏氏眼神奇怪的看了羅娟玫一眼,好像真懷疑起她的用心,看得她頭皮發麻,連忙喊冤,「小叔子可別冤枉好人!我哪裡是對主母位置有心思,我是怕陸姑娘過了門會欺到婆婆頭上。」
「好人?」徐凌瀾一雙黑眸直視著羅娟玫,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弧度。「是好人還是賤人,時間會說明一切。」
羅娟玫臉色微變,那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
顏氏撇了撇唇,沒為大兒媳婦說話,只道:「總之,我不喜歡我的媳婦兒讓外人議論,也不喜歡有個好出風頭的媳婦。」
姜葆兒細聲細氣地落井下石,「表哥,我也覺得姑娘家太愛出風頭不太好,太野了,我娘時時提醒我要收斂鋒芒,我一直謹記在心,向來不往人多的地方去。」
羅娟玫蹙眉,這個小丫頭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徐凌瀾驀地看向姜葆兒,她心中竊喜,臉頰染上了兩團粉紅,羞答答的問道:「表哥為何這樣看我?」
徐凌瀾唇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說道:「我在想,你娘為何認為你有鋒芒可收斂?實在叫人百思不解。」
姜葆兒再笨也聽懂了,可要她辯解,她口拙,又無從分辯起,只能一臉的泫然欲泣。
徐凌瀾不耐煩與這三個討厭的女人糾纏,她們喜不喜歡陸宛飛的作風乾他何事?他有必要聽她們說嗎?
一瞬間,他英俊的眉目恢復一派清冷,極是冷淡的說道:「若沒別的事,兒子還要準備明日為太子講學,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