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知道客人要有客人的樣子,她不能由著自個兒貪圖這份享受,因此不敢睡得太沉,想著歇會兒就回宴席上,可是意識剛剛模糊,就有聲音傳來,雖然刻意壓低了,然而近在咫尺,她不可能不受影響。
她真的覺得他們好吵,想叫他們閉嘴,可這不是她熟悉的時代,更別說她此刻的身份是客人,有意見也不好出聲,免得失禮了。
好吧,她忍了,不過小小瞇一下,用不著要求睡眠品質太好,可是她願意退讓,並不表示對方會配合,男子的聲音猛然拔高。
「我才是戰狼狼主,戰狼只聽狼主的話……」
她感覺努力壓抑的火氣衝上腦門了,以至於她自動忽略掉他後面的話,再下一刻她就脫口而出,「別再吵了!」
這句話飆得好爽,但是她根本沒料到眨眼之間,她就被人當成小貓小狗似的拎起來,當下她就有一個念頭——她完蛋了,可是正要被甩出去的時候,女子的聲音響起。
「不可以,有人來了。」
她得救了嗎?不,她高興得太早了,下一刻她被重重的扔回原處,腦袋瓜撞到,好痛,真的好痛,她可以感覺得到熱呼呼的鮮血正從傷處往外蔓延,而她很可能會流血過多四王……
也好,她對新身份適應不良,恨不得能回到到上一世,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契機,當然,她也有可能回不去,不過無所謂,她真的不喜歡這個規矩太多的時代。
總而言之,她已經預備好迎接死亡,然後尖叫聲就響起,再來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深的將她吞噬……
「姑娘……姑娘……醒醒……」
陳瑾曦在一陣搖晃之下終於睜開眼睛,看著床頂,半晌,漸漸的搞清楚自個兒身在何處。
「姑娘,是不是又作噩夢了?」司畫的聲音很輕,顯然怕驚嚇到她。
陳瑾曦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司畫滿是關心的臉,努力擠出笑容,「什麼時候了?」
「申初了。」
片刻,陳瑾曦方才想起自個兒在睡午覺。平日她很少睡午覺,可是昨日終於完成雲遊四海給的第一份活計,請二哥哥送過去,一鬆懈下來,精神特別不好,用過午膳,在院子轉個幾圈,她就忍不住爬上床睡午覺。
見她好像回不過神的樣子,司畫擔心得問:「姑娘還好嗎?」
陳瑾曦回以一笑,「沒事,睡傻了唄。」
「中午不能睡太久,晚上會睡不著。」司畫知道姑娘這幾日為了抄書睡得少,可是剛剛七少爺派人來遞話,待會兒會送東西過來,順道陪姑娘去太太那兒用晚膳,她補好由著姑娘繼續睡。
「我知道,我要起來了。」
司畫伺候著陳瑾曦起身更衣,同時道:「七少爺待會兒要送東西過來。」
「二哥哥要送什麼東西過來?」
司畫搖了搖頭,「七少爺沒說,只是讓小廝過來傳話。」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陳瑾曦已經猜到怎麼回事,肯定是某人要二哥哥代為轉交到她手上的禮物。
她猜的果然沒錯,不過這一次陳瑾曦收到的不是小玩意兒,而是玉製的棋具、幾塊徽墨、幾個澄泥硯、幾枝不同大小的湖筆,還有幾本珍貴的字帖和遊記。
「他知道你的樂趣是練字、作畫和下棋,偶爾會看遊記,這次送的東西正好合你所用。」陳明軒看了不得不承認周雲澤的用心。
強忍著心裡的甜蜜,陳瑾曦刻意板起面孔道:「你有沒有問他,睿郡王的事情解決了嗎?」
「你怎麼不自個兒問他?」陳明軒好鬱悶,為何要教他知道某人真正身份?
說起來也是他太粗心了,知道某人姓周,竟然沒有聯想到他跟皇家的關係,進而才想到他是睿郡王。
「他叫我別四處亂跑,有事讓你出面,當然是你幫我問他。」她也想親自問他,可是又害怕他笑話,說她急著嫁給他。
「他總會解決的,你別著急。」
陳瑾曦嬌嗔的一瞪,「我哪有著急,只是事情一日不解決,就存在一日的變數,心裡懸著著事,晚上很難睡好覺。」
「好好好,下次見到他,我會提醒他趕緊解決,免得晚上你睡不好,作噩夢。」
提起噩夢,陳瑾曦就想起剛剛夢中的景象,「二哥哥,我想起來了。」
「什麼想起來了?」
「五年前我在景王府發生的意外。」
陳明軒瞪大眼睛,「你真的想起來了?」
陳瑾曦點點頭,仔細道來事情的經過。
「戰狼?狼主?」陳明軒實在聽不出什麼名堂。
「對,『戰狼』和『狼主』,這兩個詞很可能就是我遭禍的原因。」
陳明軒皴著眉,仔仔細細琢磨一遍,「這個『戰狼』應該是指某個團體,至於狼主指的是某個人,可是,他們究竟有什麼問題?」
「二哥只知道我在景王府發生意外,還因此遭禍,但並不知道我看到那位男子手腕上個刺青,那個刺青很像狼。」
當初因為思緒很混亂,她整個人一直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接著又發生了好幾次意外,她索性當起了啞巴,別人一問三不知,反正她自個兒也完全沒有那一段記憶。
後來陸陸續續一些畫面出現在腦海,模糊的故事有了樣貌,但她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一來是身邊的人閉口不堤京城發生的事,二來也是覺得很難再追究了。
其實,若不是周大哥,她就是全部記起來了也不想糾纏下去,因為她感覺得出來,這不是她能應付的小事。
陳明軒顯然意識到了危險性,頓時臉色一變,「這事我們應付不來,必須告訴睿……周大哥。」
「我告訴二哥哥,就是想請二哥哥幫我傳話。」
「我知道了,明日我會親自去一趟雲遊四海。」
見到睿郡王,他一定要狠狠臭罵一頓,真是太可惡了,他們一家為了曦兒要嫁給睿郡王之事一直很憂心,成日盯緊曦兒,就怕她會鬧出什麼事,這丫頭是個臭脾氣,若她真的不想嫁,她會不惜傷害自己逼退睿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