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人的孤單,都煙消雲散。
我願意承擔歡喜悲哀。
當我身旁有你在,風雨不再來。
有笑容的你,內心裡和我有著一樣深的愛。
是唯一不可替代,是永遠分隔不開。
(作詞者/陳家麗)
她隨著旋律輕哼,望著他唇角微仰的笑容,突然非常能體會歌詞的意境。
「萌萌……」
「嗯?」她舒軟得不想撐開眼瞼。
「我忘記回答你的問題。」紀漢揚貼近她耳畔,喁喁細語。
「什麼問題?」
「我認為你非常、非常、非常有女人味。」
她吃吃笑了出來。
「馬後炮。」雖然是指責之詞,聽起來仍然讓人心蕩神馳。
他挑逗地含住她耳垂,讓她又呼吸不穩起來。萌萌忍不住蠕動一下。
「別亂動!」羽毛被底下的大手拍她的俏臀一記,制止她的動作。
她壞兮兮的翻轉身子,與他面對面。「為什麼?」
兩副軀體貼觸得更密切了。
紀漢揚險些呻吟出聲。
「不行。」他強迫自己重拾高貴的騎士精神。「你需要一點時間休息,否則明天會很不舒服。」
的確,這是常識。萌萌歎了口氣,安分的蜷回他懷中。
「對了!」她想起自己差點忘記獻寶。「我的暑修成績單出爐了,企管概論順利過關。」
「我不意外。」紀漢揚懲罰性的捏捏她鼻尖。
「喂,給點面子。」萌萌拍掉他的螃蟹爪。「我可是憑真材實料考出來的。」
真的假的?他懷疑的蹙起眉頭。「沒有借用我的講義『學術交流』?」
「沒、有!」她斬釘截鐵的保證。
「不錯嘛!臨時良心發現。」他立刻刮目相看。
「誠實的好學生就是我。」她有點得意忘形了。
他笑著撥開她額頭的垂發。「這豈不是委屈了你?還沒收到好處就先以身相許。」
「誰以身相許了?」她瞪了瞪眼珠子。「剛剛是我『玷污』你,你不要搞錯!」
「抱歉。」他謙卑的致意,半晌,又輕聲叫喚她:「萌萌?」
「嗯?」她期待著從他口中傾吐的溫存言語。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頓了一頓,「你像的第二層地下室究竟藏了什麼東西?」
討厭!
男性受到攻擊的痛呼聲旋即響起。然後,一切回歸成抑抑續續的呢喃。
惟有歌者繼續吟唱著──當我身旁有你在,風雨不再來……
歌聲低迴,飄蕩成夢裡的光輝。
第九章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萌萌的眉心擰得死緊,氣悶的跨出三菱房車前座。「明明已經告訴過你,我們租不起那間店面,也沒本錢拿食客的腸胃開玩笑,誰要你自作主張把它頂下來?」
又在鬧彆扭了!紀漢揚無奈的繞過車頭,跟在她後方踏上葉家老宅的步道。雖然發發小性子是年輕女性應有的權利,而且他也一直期望她能回復成「正常少女」的天真,但這並不表示他能容忍自己的專業決斷受到挑釁,以及連續一個多禮拜的嘮叨。
「聽著!」失去耐性的大手猛然扯住前方的纖影,讓她踉蹌的退向他的胸前。「店面合同已經簽妥,一切就此定案,不准你再多嘴,聽見沒有?」
啾!又重又響的吻烙在她臉蛋,大爺進門也。
萌萌死瞪著他的背影,知道自己的俏容燒紅了。什麼「文明高雅的商業顧問」、「良好的溝通專家」,她絕對沒見過比紀漢揚更專制的男人!就因為他的形象太優雅,所以全世界才會被他圓滑的外表所蒙騙。
姓紀的更進一步指稱,她若拒絕履行開店計畫,將會償付不出他的佣金,如此一來違反了他與陸雙絲簽訂約合約,他可以依法提出告訴。
媽的!他想告她耶!沒心沒肺。
可惜他們兩人相見恨晚,否則她可以搶先一步控告他「誘姦未成年少女」。
「萌萌!」陳舊的大門甫拉開,陸雙絲慘白的臉差點撞在客人胸前。
紀漢揚及時扶穩女主人。
「做什麼?」萌萌的眉結依然揪著。
「蘇格拉底……蘇格拉底……」淚水迸上陸雙絲的眼眶。「你趕快過來看看。」
她一頭霧水的被繼母拖向廚房。
「喂,到底怎麼回事?那只蠢狗又咬壞椅腳還是電線?等一下,別告訴我她啃壞我的所有物,當心我剝了它……」看見廚房的景象,她陡然停止抱怨。
蘇格拉底雙眼緊閉,癱躺在一件舊毛衣上,嘴角猶沾著一些細白的口沫,地板上還有幾攤嘔吐的穢物來不及清理。
高維箴淒側地蹲在小狗狗旁邊,一遍又一遍撫過它的軟毛,輕輕叫喚著它的名字。
它死了!直覺立刻這麼告訴她。
這只蠢兮兮的笨狗死了,死在她們一家人眼前,死在她的眼前!
她咬住下唇,嘴角僵硬的抿成一直線。
「發生了什麼事?」紀漢揚馬上向前,掌控整個狀況。
「今天中午我叫蘇格拉底出來吃飯,可是它一直沒有出現……我還以為它故意跟我鬧著玩,就沒有理它。沒想到……沒想到剛剛在地下室的樓梯口找到它,身旁都是吐過的痕跡……」高維箴的兩眼哭得紅腫。
「地下室有沒有什麼有毒物品?」他穩定的翻看蘇格拉底的眼皮。
「我昨天丟了幾片蟑螂藥下去。」陸雙絲心痛的蹲跪在小狗狗身畔,撲簌簌的淚水淌滿了嬌客。「我不曉得蘇格拉底會下去玩,我……我……」
「你當然不是有意的。」他如絲如緞的低音安撫住幾個女人的心。「最近的獸醫院在哪裡?」
「不用麻煩了。」突兀的聲源發自廚房門口,六道視線齊齊望過去。萌萌杵立在原地,神情僵硬而淡漠,完全無意靠近他們的小圈圈。「它已經死了,還花那個時間做什麼?」
「萌萌,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繼姊吼出憤怒心痛的指責。
萌萌回復沉默,卻仍面無表情。
她真的不在意嗎?在那雙強硬冷然的眸中,紀漢揚覺得自己看見了些什麼,只是無法肯定。
他小心翼翼的連同舊毛衣捧起蘇格拉底,走向她,渾不在意絲質襯衫沾上它的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