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對,柳太尉這老狐狸,開口給孫女要良娣名分呢。
還是皇后厲害,馬上就打回來!
廳上就這樣,每個人講話都有另外的意思,趙家自然也不落人後,讓七歲的孫子表演了背詩經。
小朋友詩經背得流暢,語中有感情,還有抑揚頓挫,博得滿堂彩,太后笑著問他,想什麼賞賜?
就見趙家那小男童十分清澈的回答,「小子不才,剛剛見博容公主可愛,想太后允許小子寫信給公主。」
康明杓都傻眼了,這傢伙才七歲,大人居然就教他這些?
趙家是眼見趙充媛不成了,又把希望放在讓小孫子娶賀珠身上?
賀珠雖然才八歲,但小孩子長得快,要是過兩年繼續寫信,賀珠還能嫁別人嗎?古代可是男女有別的。
康明杓有點看不下去,但也想看看太后怎麼收尾。
是她自己問小男童要什麼的,現在男童不過想寫信,總不好阻止,但是若不阻止,萬一兩人寫信真寫出感情來,恐怕又不好收拾。
賀珠原本的准駙馬因為出言不遜已經出家了,按照柳家意思,再找一個年齡相仿的跟賀珠訂親,無論如何柳家都要這公主,皇上一直沒允,原想著來日方長,以後讓淑妃磨著皇上問就是了,沒想到趙家會殺出來。
就從太后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笑容可掬,「哀家可作不了主,哀家允許你直接問博容公主。」
就見那七歲小傢伙轉身問賀珠,「請公主允許小子寫信給您。」
賀珠雖然才八歲,但真的長得很可愛,將來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見她搖搖頭,「跟你寫信,將來本公主要怎麼跟夫婿交代?」聲音清脆,言之有理。
淑妃微微一笑。這趙家未免看不起人,你會教兒子,本宮不會教女兒嗎?
康明杓有一種感覺,因為皇上不在,所以這些人都開始放肆起來,柳太尉要良娣名分要得難堪,趙家肖想公主的樣子也難看,剛好遠遠的煙花放起,這便藉口出來了。
離開了那些權勢,那些討好,那些利益,康明杓覺得舒服了不少,賀玥在雪地中跑著,同樣三歲的賀瑤也在,兩姊妹玩得倒是很好。
冷空氣混著水仙味道,十分好聞。
南方應該不下雪,不過再怎麼不下雪也是十二月三十,肯定冷的,不知道賀齊宣在軍隊可好?他又不帶丫頭,誰給他洗衣服?
康明杓又覺得自己想太多,自然有人幫他做雜事,總不可能堂堂天子自己洗吧。
這南蠻真討厭,就不能好好相處嗎,打仗有什麼好玩的,東瑞國的國土可比南蠻大十倍,即使南蠻剽悍,東瑞拉長戰線也能贏,到底為什麼起兵啊?
真希望天下掉下一塊隕石,直接砸在南蠻王的頭上。沒有哪個士兵是喜歡打仗的,因為死的都是自己人,只要把想鬧事的人給砸了,兩邊人和平約定寫一寫,賀齊宣就能拔營回京,那多好。
好是好,但也只是幻想。
老天爺啊,信女現在除了宮宴都已經吃素了,您看在這分上,多護佑我東瑞國軍,多護佑我東瑞皇帝。
散在夜空的煙花太美了,如果可以跟賀齊宣一起觀賞,那就好了……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還記得之前有天醒來,星闌宮下了一層薄雪,康明杓當時想著,嗷,冬天來了。
然後開始下大學,慢慢的,雪又少了,然後有一天,開始融雪。
炭盆,暖石那些都收了起來,繡被也換上薄一些的,尚衣監開始送來最新的春日宮裝,那些鋪棉的冬裝,自然由宮女們收了起來。
桃花開了,梨花開了,樹梢除了花苞還有翠綠的青芽,天氣慢慢回暖,紫色的籐蘿開始綻放出點點花蕊,康明杓就想起賀齊宣抱著賀玥教她,「這是籐蘿」,小傢伙奶聲奶氣說「籐挪」的場景。
唉,又想他了。
這都去七個月了,也沒信給她,可惡。
明明就有空寫信的,至少皇后就有收到,為什麼不寫給她,寫幾行字也行啊……
還是不要寫好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她等就是了。
「婉妃娘娘,王貴公公來了。」
康明杓的回過神:「快請。」
王貴是賀齊宣在宮中時的心腹,不過打仗又不是遊山玩水,當然不會特意帶伺候的人。
「見過婉妃娘娘。」王貴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雙手奉上,「奉皇上命令,給婉紀娘娘送信。」
康明杓一喜,「皇上終於寫信來了。」
「娘娘誤會了,這信是皇上出征前寫好的。」
「那怎麼現在才給本宮?」
「皇上交代,等娘娘院中籐蘿開花才把信拿過來,奴才只是遵命行事。」
「匆道了,退下吧。」
「是。」
康明杓心怦怦笑著,心裡明明迫不及待又得強做鎮定,慢慢打開信封,裡面寫的就是他怎麼教賀玥認花,賀玥那聲「籐挪」。
他們夫妻居然想到同一件事情,真是心有靈犀。
康明杓高興了起來。是啊,他是去打仗的嘛,怎麼能一直寫信給自己,這樣多兒女長情啊,寫給皇后那是沒辦法,皇后現在又要垂簾聽政,又要照顧後宮,他自然有什麼事情都交代給皇后,可他也不是沒想到自己啊,出發前就想好了呢。
看著信,心裡甜絲絲的,賀齊宣這個一點情面都不講的帝王,對她居然有這樣的心思,開心。
想想她又道:「來人,快去把王貴追回來。」
不到一刻鐘,氣喘吁吁的王貴又回來了。
「皇上留了幾封信件給我?」康明杓一臉企盼。
「婉妃娘娘,奴婢不能說。」
「本宮又不是讓你先拿來,告訴我幾封而已。」
「皇上有命,時間到了才能開匣子取信,奴才不敢抗旨。」
「那下回拿信什麼時候,這總可以講了吧?」
王貴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才就一個腦袋,真不敢抗旨,娘娘稍安勿躁,時間到了,奴才會再過來的。」
康明杓眼見這樣,也沒辦法,只好讓王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