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靜,你已經在醫院守了四天,你不是醫生,繼續待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幫助,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過來。」林雲霞與丈夫親自過來醫院勸女兒,從凌適塵出事那天起,女兒就一直待在這裡不肯離開。
「爸、媽,你們幫我找最好的醫生來救他!」抓著母親的手,商曉靜紅著眼眶焦急的央求。
從那天被送到醫院後,凌適塵就不曾再醒來,他外傷失血過多,內臟也破裂,頭部受重創,雖已緊急動了手術,但手術後一直沒有清醒。
醫生委婉的說明,他傷勢過重,情況不太樂觀,若是再沒有好轉,恐怕有可能變成植物人或腦死,令她聽了心都要碎了。
見女兒憔悴得不成樣,商家麟心疼地輕摟著她的肩,「現在這個醫療團隊已經是彙集仁治醫院最好的醫生了。」凌適塵出事的第一時間,女兒就打電話給他,請他聯絡最好的醫生為凌適塵治療,因此他立刻聯絡仁治醫院的院長,由院長親自指定了一組醫療團隊進行治療。
所有醫生都已盡力,該做的都做了,但凌適塵就是遲遲不醒來,他們也無能為力,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商曉靜無比的自責懊悔,「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天我肯停下來聽他說、如果那天我過馬路時有看車,他就不會為了救我被車撞到了……都是為了我,他才會受這麼重的傷躺在醫院……爸、媽,你們叫醫生一定要治好他……」說到最後,她嗚咽的啜泣。
「醫生會努力治好他,你先跟我們回去休息一下,要不然,等他醒來看到你這麼憔悴的樣子,會很捨不得的。」女兒原本白皙的臉蒼白得沒有血色,黑眼圈又濃又深,林雲霞看得很不捨。
她搖頭倔強的道:「我不想回去,我要在這裡等到他醒來。」
「你又不是醫生,在這裡等有什麼用?回去休——」
母親話還沒說完,這時崔惜恩帶了一個人走過來,開口說:「曉靜,她說有話要跟你說。」她指向跟在自己身後的江雲莎。
「你來做什麼?」見到她,商曉靜臉色一沉。
從凌適塵出事到現在,這還是她第一次過來。她不是在跟他交往嗎?竟然一點都不關心他!
江雲莎繃著臉,將手裡提著的一個袋子遞過去,「我是拿這些證據來給凌適塵的。我知道他還沒醒,你替我把這些轉交給他,告訴他,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我帶來了,若聽見這個消息,說不定他一高興就會醒來。」
林雲霞蹙眉看著對方遞給女兒的一袋物品,質疑的問:「那是什麼?」
「是有關巨德掏空案的證據,這些能證明他父親是被陳三榮陷害的。」面無表情的回答完,江雲莎臨走前再丟出一句話,「他就是為了要拿到這些證據來洗清他父親的罪名,所以才會受制於我,答應跟我交往。」
「你是說真的嗎?!」商曉靜震驚的問。
「事到如今,我有必要騙你嗎?」抬眸說完,江雲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她仰起下顎,挺直冷傲背脊的走出去。
她是想要打擊商曉靜沒錯,所以才拿那些證據脅迫凌適塵跟她交往,但她原本只是想讓商曉靜嘗嘗心痛的滋味,並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得知凌適塵出事後,她一直很不安,最後在良心煎熬下才決定將證據交出來。
她一離開,商家麟與林雲霞立刻接過那袋證據翻看著。
而得知真相的商曉靜,則捂著唇痛哭失聲,「原來他是為了這些證據才跟江雲莎交往……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就不會弄成今天這樣了……」
「是江雲莎不讓他說的,他們約定好交往三個月,在這期間內,她要凌學長不能告訴你實情,否則她就不將證據拿出來。」已從江雲莎那邊得知原委的崔惜恩解釋道。
「好,我要去告訴他,江雲莎已經把他要的證據送過來了。」抹去眼淚,商曉靜推開VIP病房的門,快步走進去。
四個月後
商曉靜走進病房,輕輕握住凌適塵的手。
「我今天去聽法官宣判,你爸的罪名終於洗清了,陳三榮被判十八年的有期徒刑。另外,雖然當年那名撞死你爸的肇事者前一陣子被殺害,但殺害他的兇手已找到,那名兇手親口坦承當年是他收下陳三榮五百萬,並以兩百萬的代價再找了那名肇事者去撞死你爸的,這整個案子,已經以謀殺罪名重啟調查。」
躺在病床上的人依然安詳的沉睡著,似是沒有聽見她的話。
見他不言不語、自顧自的熟睡都不理她,她紅了眼眶,提高音量,「你沒聽見嗎?你爸的罪已經洗清,那些證據證明了是陳三榮陷害他的,還有你爸的死也展開調查,你這幾年一直在努力的事終於有了結果,你不高興嗎?為什麼還不醒?」
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從她眼裡滑落。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醒來?你告訴我……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願意做,你不要再這樣都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爸媽已經答應了,只要你醒來,他們就讓我們結婚。」
她抓著他的手去摸她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那是他送給她的求婚戒指。
「你還記得嗎?這枚戒指是你親手送給我的。你說,等你父親的案子了結,我們就結婚,你忘了嗎?是你親口說的,你不可以食言……」見他還是緊閉著眼對她的話聽而未聞,自己一人睡得酣甜,她忍不住趴在床邊低聲啜泣。
從他出事以來,她已數不清自己究竟為他流過多少眼淚了。
忽然,一隻手輕輕的揉著她頭頂的發,那力道很輕很輕,卻像是想安慰她。
傷心低泣的她,須臾才察覺到異樣,她抬起頭,看見那雙一直緊閉著的黑眸終於張開了。
她激動的緊緊握住哀摸她髮絲的那隻手,「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很久?」凌適塵的嗓音乾啞,他吃力地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