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承志被她開解得輕鬆不少,瞧她饞的那模樣,好像不管什麼食物,到她口中就是好吃,於是他也被她影響,肚子餓了起來,忍不住伸筷夾了一塊炒魚片放入口中。
鹹香鮮美,彈牙帶勁,微辣的口感更剌激了食慾,的確不錯!
他吃了幾塊,喝一口酒,又夾了熏魚咬一口,再喝口酒,然後一口氣吃掉一碗魚羹,不由也學著向冬兒閉上眼睛。
真好吃啊!
「你是個好孩子,你爹不珍惜,是他眼瞎。」雍承志瞥了她一眼,目光很是微妙。知道她特地下廚煮魚,借口吃酒,只是變個花樣來開解他。
「夫君也是個好孩子啊!」向冬兒吃得眉開眼笑,還不忘替自家夫君美言幾句。「父王該對夫君有信心一點,連雙腿殘廢都打不倒他了,他不會因為刑部那種栽贓的案子就倒下去的。」
「你說的對。」雍承志終於有了淡淡的笑容,又吃了一塊熏魚。「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見到孩子會受一點苦,都覺得不忍心,何況昊淵已經受了那麼大的苦楚了……」
「所以父王你不要想太多,按自己的本心去做就是。現在,吃魚比較重要。」向冬兒有心撫去他的煩憂,替他添上酒,又替他盛了碗魚羹,順勢轉移了話題。「這魚下鍋前還活跳跳的,可鮮著呢!」
雍承志挑了挑眉。「這天寒地凍的,虧得你還能弄到鮮魚。」
「並不難啊,鮮魚我們王府的湖裡很多。」向冬兒隨口回道。
「你又去撈御賜的魚來吃了?」雍承志的臉色一僵,要去夾魚片的手就這麼停了下來。
「那個……上回不是已經吃過?」向冬兒面露尷尬,為了吃不怕砍頭的,普天下大概也只有她一個。
她驀地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父王,是自己人我才說的,反正萬歲對我們王府好像有點意見,吃他兩條魚出出氣也好啊!」
她還有理了?難道萬歲打壓他,他就可以把御賜的佩劍給折了?
雍承志與向冬兒無語對視,像在掙扎該不該繼續吃御賜的魚,最後還是他先忍不住,被她的傻樣逗樂,搖頭笑了出來。
「雖然是如此,吃御賜的魚還是低調點,以後就我們兩個……呃,至多再加個昊淵,一家三口偷偷吃就好,別讓人知道了。」
雍承志終於正式將于氏扶正,但因為這不是他的本意,而且于氏與娘家聯合坑害世子的行為也讓他涼透了心,所以他沒有大張旗鼓廣邀賓客,只是將她的名字上了皇家玉牒,上報到宮裡而已,連府裡的人都是等一切儀式完成才知道這個消息。
他也沒有要她搬回主院的意思,在告知她這一切後便逕自回了書房,他現在看于氏就是一個心煩,至少他還有親自告知,已經算不錯了。
如此草率的處理,一點也沒有雍承志以往對她的好,于氏即使達成扶正的心願,仍在房裡摔了好幾隻茶盞,在心中痛罵雍承志的無情。
不過她按捺住了脾氣,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對雍承志的安排百依百順,也接掌了王府更多的權力。以往她掌家時,都只是管銀錢的進出,購買府內的生活用品及食物等等,觸碰不到王府的防衛,但現在她已然可以安排每個院子的侍衛,以及干涉侍衛巡邏的時間地點,雖然主院與世子院落她的手暫時還伸不進去,但對她而言這樣就夠了。
不過,當上王妃之後,她隨即打算到世子的院落顯擺顯擺,順便出出一肚子鳥氣,她現在可是正經八百的王妃,她要向冬兒跪下向她磕頭!
結果當她盛氣凌人的來到了世子院落,再一次命人踢開院子的大門,心忖這次沒人敢讓她修門了,帶著一群人橫衝直撞的進了院子,卻赫然發現雍昊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用著一雙冷颼颼的陣子看著她。
于氏當下就退縮了。就算已經身為王妃,但她知道自己在晉王面前的地位仍然遠遠不及這個長子,更別說這個長子就算殘了,本身也極有能力,一巴掌就敢拍死她。
所以她連向冬兒的尾巴都沒摸到,就憋著一肚子氣又灰頭土臉的離開,末了還要再出錢修世子院落的大門,差點沒氣得她吐口血。
第六章 晉王父子的心結(3)
日子就在如此緊繃又古怪的氣氛下過去,終於向冬兒在晉王府過了第一個年。
因為是于氏操持的,這個年過得很是奢侈,不過她都奢侈在自己身上,四面八方送來的年禮往自己庫房裡搬,府裡的主子們該添的新年衣物用品,晉王和世子她只能按制辦理,一點也不敢剋扣,不過雍昊平及雍暻雲的分額,她卻是按嫡子嫡女的規格又往上翻了三倍,對自己當然更不會吝嗇,每日都打扮得珠光寶氣,過足了高官夫人的癮。
過年期間往往是向冬兒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在歸遠侯府,那是她少數可以吃飽的幾天。
不過今年王府情況特殊,她倒是低調了許多,置辦年貨什麼的于氏根本不讓她插手,她成了一個閒人,無聊就釣釣魚,去找公公或和自己丈夫分享,或者磨著雍昊淵帶她上街,買些新鮮的食材乾貨等等,自己在府裡開小灶,小日子也算過得有滋有味,有了雍昊淵的庇護,于氏的上位對她竟是一點影響也沒有。
年夜飯時,她乖乖的和雍昊淵露臉,晉王府人口不多,主桌上只有晉王夫婦、世子夫婦和雍暻雲、雍昊平兄妹,其中雍暻雲和雍昊平過去因為是庶出,不得與晉王同桌,今年還是第一次上主桌,興奮得像什麼似的,說話還不時夾槍帶棍,諷剌雍昊淵夫婦,于氏也偶爾加油添醋,雍昊淵從頭到尾只是冷眼旁觀,向冬兒只顧埋頭苦吃,連晉王都對于氏的行為懶得置喙,一頓年夜飯,成了于氏和她的兒女唱獨角戲的奇怪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