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承志直到今日才見識到雍昊淵的殺伐果斷,看來他還是不太瞭解自己的兒子。
他又驚又氣,「你居然殺了於金海與邵東?」
雍昊淵只給了他一記冷漠眼神。「你怕了?」
「我怕的是你要因此背負責任。」雍承志歎氣道:「我們的確沒有他們參與剌殺行動的證據,他們逃走的那一群人卻能指證你殺了於金海及邵東兩人,依據本朝律法,殺人償命,你殺的還是重臣子女,就算削去你金吾將軍的職位,以功抵過也要流放千里。」
「反正京城我早就待膩了。」雍昊淵仍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好像人不是他殺的,也不想再和雍承志多說什麼。
第七章 王府遇襲遭血洗(3)
「冬兒,推我進房吧。」
向冬兒都看傻了,被他一叫這才回過神來,向父王告了聲罪後,便將雍昊淵推離。
而雍承志心中充滿惆悵與淒涼,他方才看到雍昊平了,他自認沒有錯待于氏,也真心疼愛著雍昊平姊弟,為什麼雍昊平會聯合別人來殺他這個父親?
這些年來,他真的大錯特錯了!
望著雍昊淵夫妻的背影,雍承志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我豈能讓你獨自上路?我已經錯過一回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拋下你……」
隔天,晉王府遇襲案驚動了整個京城,不但牽扯的人數眾多,還個個都位高權重,皇帝只給了十天的時間調查,十天後原是休沐日,但皇帝特地開了朝會,讓百官共商此案。
刑部負責調查,但刑部尚書之子於金海也死在這次的遇襲案之中,傳聞還是晉王世子雍昊淵親手殺的,所以便由刑部侍郎主審此案,刑部尚書成了被害者家屬。
朝會上,晉王父子面無表情地站在左方,刑部尚書於正榮及鎮南大將軍全是一臉悲憤地站在右方,皇帝坐在龍椅上面對百官,右方站著太子,似乎微妙地劃分出了陣營。
刑部侍郎正滔滔不絕地解釋案情,「……據悉此次入侵晉王府之匪徒,系京城外的一窩山匪,偽裝成王府侍衛,趁夜放火作亂。這些山匪來自北地,為北地異族餘孽,潛入京中伺機向兩年前剿滅異族的晉王世子尋仇。至於刑部尚書之子於金海以及鎮南大將軍之子邵東,分析是察覺到京城異狀,進入王府察看,卻被晉王世子誤殺。」
「這便是刑部調查的結果?」皇帝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刑部侍郎拱手垂頭,恭敬地說道,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帝目光複雜地看向晉王,這個弟弟武功傑出,謀略雖是差了點,卻本性忠厚正直,一直受先皇疼愛。他坐上皇位後鎮日戰戰兢兢,就是因為有這個皇弟在後頭緊緊逼迫,雖然晉王已表態不爭皇位,但他豈會輕易相信?
因為自他登基以來,所有的戰功都是北地大捷,等於光榮都在晉王父子身上。好不容易晉王世子傷了腿,他們身上的光環才稍褪了些。
但他們待在京中,皇帝又煩惱了,這對父子武功高絕,人品無雙,無論在哪裡都像在提醒京城的百姓和官員們,有這麼兩個比他還優秀的存在。
功高震主,尾大不掉,是皇帝一直戒慎恐懼的最大原因。
所以當刑部尋了個由頭,參了晉王世子一本,說雍昊淵涉嫌貪瀆北地軍需,皇帝明知有異,非常可能是栽贓嫁禍,卻也順水推舟地讓刑部加緊調查,想著只要趁機收拾了雍昊淵,依雍承志的性格,很可能一蹶不振,那便一箭雙鵰,一次解決了心頭大患。
但北地軍需的案子還沒弄個水落石出,又發生了晉王府的血案。而這次血案裡死了兩個重臣之子,刑部的調查結果又對雍昊淵不利,皇帝便在心中思量,是否藉著此案拉下雍昊淵,藉以重挫雍承志,一樣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心中有了決斷後,皇帝便將目光從晉王父子身上移開,先詢問了刑部尚書及鎮南大將軍。「你們覺得如何?」
「啟稟萬歲,吾兒死得冤屈,絕對不是被誤殺!」於正榮說得咬牙切齒,「晉王世子就是故意殺他的!這件事當時在場的兵部尚書之子等人都可以作證!」
「萬歲,吾兒也是被晉王世子故意殺死,因為他們平時就有齟齬,晉王世子藉著王府混亂時殺了吾兒,想趁機逃避刑罰,請萬歲明察!」鎮南大將軍最器重邵東這個兒子,自從邵東死後便不住掉淚,現在說著眼眶又紅了。
皇帝點點頭,轉向晉王父子時態度便變得有些嚴厲。
「你們有什麼話說?」
看皇帝一副已然定罪的模樣,雍昊淵只在心中冷笑,雍承志則是心都涼了。明明晉王府被殺了親兵數十人,燒燬屋宇若干座,才是被害者,皇帝卻是問都不問,只將重點放在死去的於金海及邵東身上,這擺明了是要對付他們父子倆。
雍承志想說些什麼,卻被雍昊淵搶先道:「萬歲,對於刑部的調查內容,微臣有話想問。」
雍昊淵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態,因為刑部所謂的調查,只是到王府看了幾具屍體,根本沒詢問過他與父王兩人任何問題,顯然早有腹稿。
所以雍昊淵也不客氣了,推著輪椅上前,直接問道:「刑部侍郎說,山匪偽裝成侍衛,趁夜襲擊王府。但微臣好奇,山匪如何偽裝成侍衛不被發現?那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年後換上的新人,而晉王府中的侍衛是由扶正的晉王妃于氏安排。那于氏可是刑部尚書的女兒,請問刑部尚書如何解釋?」
於正榮臉有些綠,推拖道:「本官如何知道你們府裡的侍衛如何安排?至於于氏,出嫁的女兒就是你們府裡人了,與本官又有何干?」
「于氏在王府出事前回娘家了,現在還住在尚書府裡頭。」雍昊淵淡淡地道。
於正榮找不到借口了,于氏回家是求自保,當初也以為晉王父子必死,誰知道出這種紕漏,他只得憤憤地拂袖道:「後宅之事本官不管,如何知道她回家做什麼?倒是世子你不斷將矛頭指向本官,要知道死的可是本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