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嬤嬤應該已經告訴你,我們去過了,是你沒醒。」雍昊淵越聽她說話越反感,這女人做作到他想扔她出去了。「還有,你沒有資格叫冬兒妹妹,她如今是五品鄉主,你只是個白身,見到她不行禮,已能將你治罪,居然還敢編派於她,你倚仗為何?」
要向春華跟向冬兒行禮,她是千百個不願意,她望向了向冬兒,不斷以眼神暗示要她開口揭過這一樁,可是向冬兒只是眨著她的圓眼,一臉期待天真無邪的模樣,簡直令向春華氣得吐血。
在雍昊淵的瞪視下,向春華只能咬緊牙關,微微屈身福了一禮,只是嘴上還忍不住佔點便宜,「鄉主與我為本家姊妹,我只是想著彼此能相互扶持,我在病時,總希望至少見見妹妹的面,她在侯府時沒能幫襯家裡些什麼,所以我只是想提醒她都出嫁這麼久了,怎麼幫襯王府……」
「冬兒正在孕中,你既是個病人,病因又不明,我豈敢讓她時常去看你?是晉王府的後嗣重要,還是一個隔房的遠親重要?」雍昊淵冷哼一聲。
向春華想說的話又噎了回去,雍昊淵卻並沒有因此放過她。
「更何況,冬兒即使懷著孩子,仍日日去巡察作坊與酒樓,我們桌上這些菜,還有你病中吃的那些膳食,全是她研究出來的,而你成天躺在床上長吁短歎、挑三揀四,不事生產,還有臉嫌棄?另外,歸遠侯府早就成了歷史,現在只是座三等伯府,下一輩連襲爵的資格都沒有,究竟是誰幫襯誰?誰才是沒用的那個人?」
向冬兒在旁早就聽得雙眼圓睜,要不是向春華還在這裡,她簡直要起立鼓掌了。除了議事外,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夫君一下子說這麼多話,從這個角度看起來,大姊還是有她的本領在。
尤其夫君對她的維護,更令她芳心大悅,決定今天晚上就告訴他,大夫說孩子過了前四個月,那個……就可以了呢……向春華則是被噎得無言以對,好半晌才說的出話來,更是泫然欲泣。「世子你……我方病癒,世子何苦對我如此嚴厲……」
雍昊淵不耐她的裝模作樣,大手不悅地一揮。「你只是尋個由頭找麻煩,我何需附和你?」
「我是冬兒的姊姊……」向春華才開個頭,立刻被打斷。
「你們不同父母,無須攀親帶故。何況你養過她?你教過她?還是你曾經幫她倒過一杯水、添一件衣服?既然沒有就不用廢話了,你要來做客,就乖乖的當個客人,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則你就滾回京城。近日可能會有海盜入侵,到時候城門關閉,你想逃都沒得逃!」雍昊淵擺明了和她說,也完全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了。
「我不相信,你只想逼我走!」海盜?都多久沒打來了!向春華自以為是的想,但她卻不知道自己以為的那些消息,都已經是老黃歷了。
「信不信隨你。」雍昊淵冷冷地瞥她一眼,自從離開京城,他已經許久沒有對人擺出這個表情了,在東北的他,可是沉穩幹練又意氣風發的。
向春華扁著嘴,鐵了心站在那兒就是不走。難得今日與雍昊淵見到面了,他卻對自己誤會甚深,她如果不趁機多與他相處一點,他哪裡會知道她的好?只要她再溫柔一點,多下點功夫,他總會對她改觀。
雍昊淵見她臉皮厚如城牆,已不想再多說了。
「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冷眼望她,望得她心寒。「我殺人如麻的那些傳言,是真的。」
說完,他一根筷子朝她射了過去,向春華連尖叫都來不及,那支筷子已直挺挺地插在她的髮髻上。
向春華驚叫了一聲,她的確不走了,因為她已腿軟地跪了下去,最後是連滾帶爬地出了廳堂。
天朝的海防一向鬆散,所以沿海時有倭寇擾境。然而近年來因為南方人被搶得怕了,引起民怨,發生了無數的暴動事件,甚至還有災民搶衙門的,所以皇帝只好下令加強南方海防。
不過這顯然是挖東牆補西牆,軍費被挪到南方的海防,北方又是京畿重鎮,海岸防衛原就森嚴,東北自然就顧不到了,難怪當初會將晉王父子流放到這裡。
不過幸好當初晉王父子一到,視察之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加強東北門戶金州城的防護,不僅城牆加厚加高,蓋了角樓鍾塔、甕城敵樓,還把原本的土牆改成青石磚牆,東南西北四座城門都換成一尺多厚的鐵門,上面鑲滿鋼釘,堅固雄偉。
更不用說,一場大雨之後,向冬兒的魚池再次拓寬,已成了金州城的護城河,上有拉橋供人車往來行走,遇戰時還可將橋升起,阻斷敵人前進。
此外,雍承志的練兵也大有成果,他成功收攏了遼東指揮使司的十六萬大軍,同樣首先加強金州城的防衛,在城裡駐紮了兩萬的常備兵力。
雍承志訓練的重點並非加強兵士個人的武力,因為東北漢子原就比南方人個頭高力氣大,是天生的打仗好手,所以他主要是在訓練戰陣,以及戰時如何快速調動各方兵力支持。
有了向冬兒及柳家協助推動金州城的商業發展,讓城裡的各項建設可以大膽施為,一年多來,金州城已然固若金湯、兵強馬壯。
向冬兒懷孕正式邁入第五個月,她正在屋裡喝著蜜茶,搖著小扇子與翡兒翠兒和李嬤嬤閒聊,愜意得很,而向春華自從被雍昊淵嚇了之後,似乎乖了許多,鎮日躲在房中,與吳嬤嬤竊竊私語。
是的,向春華已經不耐煩與向冬兒虛與委蛇了。
原本的構想是她來之後引起雍昊淵注意,說服軟弱傻氣的向冬兒讓她兩人共事一夫,等她得到雍昊淵的寵愛後,一腳將向冬兒踢掉,她就成了正經的晉王世子妃。
可是後來她發現要做到實在太困難了,雍昊淵根本不理她,任憑她搔首弄姿,裝可憐裝無辜,都無法打動他,甚至上回還賞了她一筷子。至於向冬兒,那就更氣人了,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想不到向冬兒被雍昊淵保護得好好的,她根本沒有單獨接近她的機會,只能看著她與雍昊淵恩愛不已,氣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