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綱目拾遺》寫道:小兒疳疾,不論何等疳,垂死者皆效,取灶上蟑螂,焙乾與之食,患者但聞其香,不知有腥臭之氣。」齊浩天說得一本正經,頭頭是道,「油蟲珠更可治小兒脾胃脹氣,大娘的兒子吃了也是能強身健體的。」
婦人滿臉紅,「我、我不是大娘……」
「是呀,大娘吃了說不定能滋陰,大娘都能變姑娘了。」
齊浩天妙語如珠,逗得眾人掩嘴偷笑。
那婦人羞惱至極,氣恨地瞪著他,再蹬向爾沫,一個跺腳便拉著孩子走了。
齊浩天掃視著所有人,朗聲道:「各位父老鄉親姊妹們,方才在下吃下的油蟲並非自爾姑娘的包子裡取出,而是那婦人偷偷放在手裡要栽贓爾姑娘的。」
眾人皆是一臉驚愕。
「什麼?」爾沫也相當驚疑,「你……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了呀。」齊浩天說得理所當然。
「那婦人是想詐爾姑娘吧?」
「我看不是,興許是金貴肉包那邊的人眼紅,故意派人來找麻煩。」
「唉呀,你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
客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早已忘了剛才齊浩天在他們面前吞了一隻油蟲,可爾沬記得,而且那一幕已深深的烙印在她腦海之中。
等他走到她面前,她馬上問道:「你都看見是她放進去的,為什麼還吃掉?」
「我若說我看見她栽贓你,她也可以一口咬定我是替你開罪呀!」他不以意地笑,「所以我覺得吃了它是最快的方法。」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心裡情緒一陣湧動,「可是那是油蟲呀!」
「放心吧,吃一兩隻油蟲不會死人的,頂多就鬧鬧肚子吧!」齊浩天痞痞一笑,打趣道:「給我來個包子壓壓驚吧!」
齊浩天在鋪子裡一直待到爾沫收攤,看她生意興隆,他也為她高興。
收抬妥當後,爾沫點了十兩銀子遞給他,「先還你十兩。」
他愣了一下,並未伸手接過,「我不是來討債的。」
「我知道。」她一笑,「但說了是借,那就得有借有還。」
齊浩天就是欣賞她不貪婪,也不佔便宜,他收下十兩銀子,看著她的眸光有著溫情,「看你生意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她坐了下來,神情有點嚴肅地直視著他,然後鄭重地道:「謝謝你。」
他不解地問道:「謝我什麼?」
「我能自立門戶,開起這間包子店,全是你成就的。」她說。
他淡淡一笑,「我不過是帶你去買了炊具罷了。」
「我……」她目光一凝,「我知道這家鋪子是你幫我談下來,再委託春姨張羅的。」
齊浩天蹙眉,「我以為春姨口風很緊呢。」
「總之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離開澡堂,並擁有自己的包子店。」爾沬衷心感謝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說真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的恩情。
「我只是推了你一把,路還是得你自己走。」他環顧這個小鋪子,滿意一笑,「你把這間鋪子打理得很好。」
「你跟春姨這麼幫我,我不能給你們丟臉,更不能讓你們失望。」爾沫神情堅毅地道。
「你第一次跟我說你想賣包子時雙眼像在發亮似的,好像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又好像無懼未來有多少險阻困難……」他幽深的黑眸定定注視著她,「那時我就覺得你會成功。」
她好笑的反問:「你不會覺得我是在癡人說夢嗎?」
齊浩天搖搖頭,回道:「你的眼睛告訴我……沒什麼阻止得了你,儘管你一無所有,但你的眼神卻像是擁有了一切。」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她,雖然沒有任何恭維的話語,卻字字句白都是讓人心悸的讚美,這傢伙真的是撩妹的高手,就連她這種不愛聽甜言蜜語的女生,都讓他撩得心花怒放。
突然,她想起他在湖邊被十來名姑娘圍繞的場景,心情頓時又鬱悶了。
撩妹不正是他的強項嗎?能一次搞定那麼多個姑娘,他一定不是省油的燈。
想到這兒,她不免覺得有點懊惱沮喪,有點……悵然若失,看起來他不像是想延攬中介她到青樓工作,那麼他幫她的目的為何?他能從中獲得什麼呢?他說他喜歡幫助無所依靠的姑娘,難道他是想藉此感到愉快及滿足嗎?
「想什麼?」見她突然秀眉擰緊,默不作聲,齊浩天疑惑地問道。
爾沫抬起眼簾,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對你來說有任何的價值跟意義嗎?」
他蹙眉笑歎道:「為什麼得有目的或是利益,才幫助一個人呢?」
「助人當然可不求回報或是沒有目的,但也不該是全無理由吧?」她質疑的瞅著他,「你對我應該沒有什麼企圖吧?」
聞言,齊浩天先是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後,很不給面子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覺得好糗,他一定是在笑她說了蠢話吧?她完全沒有讓他產生企圖的魅力跟可能嗎?
她漲紅著臉,羞惱地看著他,「請你認真的回答我。」
他稍稍斂住笑意,「你說的企圖是指……」
「你是做那一行的吧?」她問。
「那一行?」他微頓,「哪行?」
「就是仲介年輕姑娘到青樓作的那一行。」
齊浩天忍不住蹙眉苦笑。老天爺,是誰告訴她的?
「之前在湖邊見你帶了那麼多的姑娘,她們應該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或名媛淑女吧?」
在這種傳統封建的年代,大家閨秀或名媛淑女怎可能大白天的跟男子在外面調笑呢?
「你以為她們是青樓的姑娘?」他問。
「難道不是?」
「還真不是。」齊浩天笑聲,「她們是某位官老爺府裡的家妓跟隨行丫鬟。」
爾沫半信半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有些啼笑皆非,「我也不是仲價女子賣笑的人牙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
「因為你總是跟那些鶯鶯燕燕糾纏不清呀。」她不知怎地有點激動,「第一次在澡堂招呼你時,你全身都是女人的香粉味,還有、還有……」說著,她意識到自己的異常,教她整個人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