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昏死過去了,連一點點的意識跟感覺都沒有,他根本不敢想像若他未及時來到,她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
幸好面子不比她重要,幸好他沒因為那不值幾個錢的尊嚴而錯失了解救她的機會。
要不是他有職責在身,而江三郎又是個重要關係人,他絕對絕對不不會饒了他那條賤命!
可憤怒的同時,他也惱起她來,為什麼她就是不聽他的話?為什麼她給了江三郎機會?這可惡的笨丫頭,他已經提醒過她多少回了?
他看著滿臉通紅卻不省人事的她,濃眉蹙起,「反正沒吃虧,讓你受點教訓也好。」他還是氣不過,伸出手捏了她臉頰一下。
待她醒來,他一定要好好嚇嚇她。
爾沫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彈坐起來,眼珠子轉了轉,卻無法聚焦。
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閣樓靜悄悄的,除了她,沒有別人……照理來說,也不該有別人。
她感到害怕地抬手摸了摸胸口,她的前襟微微敞開,並不整齊。
她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想起江三郎的臉、想起……喔不,不!
她的心口一緊,身子一陣發冷,掩臉哭了起來,「嗚……」
她為何如此大意?為何不受教?齊三不止一次提醒她,為何她沒聽進心裡去?知人知畫不知心,她怎麼沒有時時惦記著這個道理?
不該是這樣的,她的第一次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也不該被江三郎那樣的人奪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該……
「喂!」
耳邊傳來低沉的男人嗓音,爾沬陡地一驚,直覺緊抓著衣襟,往床裡頭縮了縮,這才抬起臉看過去,可是一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她立刻放鬆了下來。
齊浩天坐在床邊,兩隻狡黠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她,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得有幾分促狹。「是不是後悔沒聽我的話?」
她木木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哇」的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似的。
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後悔,他當然覺得不捨,但又認為得藉著這次機會給她一個教訓,好教她以後能警醒一點,莫把他的一顆真心當成驢肝肺。
「好好一個清白的姑娘就這麼被吃了。」他故意重重歎了口氣,「真是白白便宜了江三郎那個混帳。」
聽著,爾沫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哭也沒用,一失足已成千古恨。」他伸出手端起她的下巴,眼裡藏笑地看著她,「吃虧了吧?」
「嗚嗚嗚……」她扁著嘴,低聲地哭著。
「是不是很後悔沒聽我的勸?」他問。
她說不出話來,卻老實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掩臉痛哭。
「承認你識人不清嗎?」他又問。
她還是無法回答,只是點頭承認。
待她承認自己眼拙,又後悔沒聽他的勸後,他總算心滿意足,哈哈大笑。
他這樣的反應讓爾沬不由得抬起臉來,懊惱又疑惑的瞅著他。
「看你有悔意,又已經得到了教訓,我就告訴你吧!」齊浩天一派輕鬆地道,「江三郎並沒有得逞。」
聞言,她眼淚還在掉,哭聲卻戛然而止,神情顯得更加困惑。
「在他打算對你伸出狼瓜時,怡巧大爺來了。」他的語氣冷酷了幾分,「聽見我的聲音,那混帳東西就急急忙忙下樓,落荒而逃了。」
爾沫的眼底迸射出一絲慶幸卻又懷疑的光芒。
「我沒騙你,他已經逃跑了。」
當下他沒追趕,是怕自己太過氣憤,會不小心失手宰了江三郎,斷了自己放了那麼久的魚線,不過他敢說,如果江三郎真得逞了,哪怕之前辛苦佈署的一切都要重來,他也會殺了那該死的傢伙!
「真……真的嗎?」像是有人丟了一條繩索給掉絕望谷底的她一般,她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你……你沒騙我?」
「我沒騙你。他要是得逞,你現在看見的會是他的屍體。」他眼底迸出兩道凌厲的銳芒。
爾沫心頭一驚卻又同時一暖,她感覺得到他是認真的,不是在耍嘴皮。
「所以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再一次確認。
「什麼事都沒發生。」他肯定地回道。
許是安心了、鬆懈了,本來已經停止哭泣的她,竟忍不住又放聲大哭了起來,見狀齊浩天有些手足無措,「你……你還哭什麼?別哭,不是跟你說沒事嗎?」
她一邊胡亂抹著掉個不停的眼淚,一邊哽咽地道:「可是我、我……」
看著她那可憐兮兮卻可愛的模樣,他不知哪來的衝動,伸出雙手一把將她撈進懷裡,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
他低沉又讓人安心的聲音教她頓時止住了哭,她乖巧地待在他懷抱之中,竟沒有半點的抗拒。
為什麼在他懷裡,她總是可以這麼安心?她的胸口好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對以前的男朋友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向你發誓……」他低聲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我會替你出這口氣的。」
聽著他信誓旦旦的承諾,她的心裡有些遺憾,但她輕輕推開他的胸膛,困惑不解地看著他,「要他……付出代價?」
「是。」齊浩天神情凝重。
「你……想做什麼?」
他不過是一個平民,既不是官,也不是捕快,能讓江三郎付出什麼代價?突然,她想到他剛才說要宰了江三郎……
「不行!」她神情緊張,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不能殺人,那是犯法的。」
他挑挑眉,深深一笑。
「你那是什麼表情?」爾沐感到非常不安,「他犯罪,自有國法治他,可你不能……」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齊浩天深深地注視著她。
「當然,我怕你做衝動的傻事!我……」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倏地羞紅了臉,沒說完的話就這麼鯁在喉嚨裡。
「看見你這麼擔心我,我真是深感欣慰。」他打趣道。
她秀眉一擰,瞪了他一眼,因為接不了話,她索性別過臉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