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周老夫人。」
「如果你願意,不妨喊我一聲祖母吧?」周房氏望著她,「這樣就好似我那孫女喊我祖母般,老身我也可得一絲安慰。」
爾沫點點頭,「若老夫人不嫌棄爾沫身份卑微,我便喊老夫人一聲奶奶,如何?」
喊祖母太過正式,老實說,她有點彆扭,畢竟她們並無血緣,不過對年長婦人都可以喊奶奶,她叫起來也就自在多了。
「好,當然好。」周房一臉歡喜,「孩子,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爾沫,爾雅的爾,單名一個沫,水末沫。」
「爾沫……真是個優雅的名字。」周房氏再問:「你是哪兒人?家裡有什麼人嗎?」
「爾沫來自一個小山村,已無家人了。」
周房氏面露不捨憐惜,「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就你一個人在崇安?」
「是的。」她派輕鬆地笑了笑,「不過我在崇安並不寂寞,有很多關心我的人。」
周房氏稍稍安心地一笑,「那真是太好了。」
「奶奶,您呢?您是崇安人嗎?」她問。
周房氏點頭一笑,「我是崇安土生士長的,十六歲那年嫁到開陽,大多數的歲月都在開陽度過。」
「所以奶奶是回崇安省親,還是……」
「我一年裡會回來小住幾趟,沒想到這次遇見了你。」周房氏難掩欣喜:「這一定是老天爺的安排。」
「我相信是的。」爾沫甜甜一笑附和道。
周房氏像是想起什麼,又問:「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就要十八了。」
「可有婚配了?」
爾沫搖搖頭,「沒有。」
不知怎地,這一問,齊三的臉孔竟映在她腦海之中,這讓她感到有些煩躁,一個嘴巴說喜歡她,卻總是不告而別的男人,她怎麼如此上心?
周房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見狀,爾沫警覺地道:「奶奶,您可別忙,我還沒打算嫁人呢!」
周房氏眉心微微一擰,「像你這麼好的姑娘,當然要找個好人來照顧你呀。」
「我可以照顧自己。」爾沫抿唇笑,「奶奶的好意,爾沫心領了。」
周房氏倒也沒多琢磨這個話題,畢竟她們也有兩面之緣,凡事不好勉強,過於積極或熱情,或許會把人家小丫頭嚇跑。
「對了,」周房氏話鋒一轉,「我雖不是一年到頭都在崇安,但每月十五會在入佛寺前發放食物賑濟貧民,往常都是跟金貴肉包訂素包子,以後就跟你訂,如何?」
爾沫歡喜地一口答應,「當然好呀,不知道奶奶需要多少數量?」
「三百個,日後我會請管事跟你談,款子就找他收吧!」
接到大單,又能助人,爾沫再開心不過了。
第6章(1)
正準備收攤,一道長長的影子筆直地觸及了爾沫的腳尖,她循著望去,心頭一悸。
影子的主人,正露出白牙對著她笑。
「爾沫。」逮到江三郎後,齊浩天再去了一趟麗水查訪,這會兒終於回到崇安。
說來也不過二十天不見,可他卻想她想得慌了,抵達崇安,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到黃水街找她。
他曾經是那麼灑脫不羈,活得自在又任性,就連親情的羈絆及權勢的誘惑都留不住他,可如今,他的心被她套住了,他的人,也快不聽自己使喚。
她到底有什麼本事,竟能如此輕易的攫住他的心?
或許這就是情、就是愛吧,這玩意兒來的時候,沒有任何預警,也沒有任何理由。
看著心心唸唸的人出現了,爾沫也有著過往不曾有過的邀動,但又不免感到氣惱,他愛來就來,想走就走,到底把她當什麼了?如果他對她沒有心思,為什麼要三番兩次來招惹她?
喜怒交織,她一出口就沒好話,「你還活著?」
齊浩天促狹一笑,「這話聽起來像是「我很想你」。」
聞言,她耳朵一熱,氣呼呼地道:「臭美,誰想你?」
「我倒是挺想你的。」他目光一凝,率直又霸道的凝疑視著她。
爾沫心頭一顫,一股無法控制的喜悅騰上她的心,可是下一瞬驚覺到自己竟如此的歡喜,她更是懊惱了。
「少跟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才不會被你耍了呢!」她轉過身逕自忙著,不理睬他。
可是收東西的後時,她意識到內心正慢慢被一種不知名的狂喜充澎著,因為他的突然消失而彷彿被挖空的心,逐漸被一股溫暖回填。
她不傻,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卻也感到不可思議。
她明明如此排斥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就管不住自個兒的心了呢?她想,或許是因為他那些藏在不正經舉止下的溫柔跟體貼,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動了心。
「喂。」齊浩天走上前,突然將臉湊近她。
爾沬嚇了一跳,臉兒發燙漲紅,兩隻圓圓大眼羞惱地瞪著他。「做什麼?」
「我不在的時候,沒發生什麼事吧?」他一臉正經地問。
「能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雖然江三郎已經被我除掉了,但是——」
未等他說完,她驚恐地一把拉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他做了什麼?他失蹤的這些日子難道是……嚇!江三郎自那天起也消失了。
齊浩天知道她想偏了,安撫道:「放心,他還活著。」
爾沫心有餘悸地道:「那你為什麼除掉他了,很可怕……」
他咧嘴一笑,「那只不過是一種說法,雖然我很想宰了他,但是我沒殺人。」
她眉心一擰,「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到底……」
「欸.」他神情凝肅地打斷她,「別怕,我可還知道什麼是王法,我只是讓他再也不能出現在你眼前,做出傷害你或是傷害別人的事。」
她相信他,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麼?」
「向官府告發他。」他無法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及正在執行的秘密任務,不是不相信她,而是為了保護她。
她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
「可是——」爾沫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那你離開這麼久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