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厚樸還不知道自己太過反常的舉動已經讓兩個姊姊看破了她故作無事的掩飾,仍舊三不五時拿著羅盤對準官裡的方向,想著遙遠的他正在做些什麼。
原本以為離得遠了,日子久了,就不會再想了,怎料思念是一道難解的題,越是不想去想,那人的身影就越是清晰的印在腦海中。
她輕歎了口氣,正想著是不是回屋子裡抄書好靜靜心的時候,一轉頭就見到了兩個姊姊湊得好近,正一臉好奇的望著她,她被狠狠嚇了一跳,一邊輕撫著胸口,一邊嬌嗔道:「你們怎麼突然偷偷摸摸地站在我後頭,差點嚇死我了。」
雖然兩個姊姊生得極美,但是靠得這麼近還是很嚇人的。
「我們可沒偷偷摸摸的,只是不知道某人心裡想些什麼,連我們兩個大活人都站到身後好一會兒了也沒發覺。」陸紫蘇一雙明亮的圓眼不斷打量著小妹,笑得一臉噯昧。
陸厚樸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深怕真被看出什麼端倪來。
沒法子!他們一家子要說誰的腦袋最聰明,頭一個是她們的爹爹,第二個就是她大姊了,打小她就不敢在他們兩人面前耍什麼小心眼,因為一下子就會被看穿了。
尤其大姊那雙眼睛,又大又亮,眼尾一挑,她都覺得自己不管自己想要隱瞞什麼,都會不由自主的被逼問出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讓大姊幫你把把脈吧!看是什麼問題,二姊我再煮些藥膳給你補身子。」莫半夏倒是沒想那麼多。
小妹要是真的身子有什麼不適,家裡就是經營藥材生意的,就算小妹不想讓大姊把脈,家裡也和好幾個老大夫都相熟呢,不怕找不到老道的好大夫,至於藥方就更不用擔心了,如果不是什麼龍肝鳳膽,家裡的藥材不能說囊括天下,但也算是齊全的。
「我沒病。」陸厚樸快速的否認了。
雖然她很開心家人這麼關心她,可是想到自家二姊平常做菜那是好吃得讓人停不下嘴,可是到了藥膳這一塊兒,不知怎麼的,老是一鍋黑乎乎的上桌,那味道簡直無法形容。
每次吃二姊煮的藥膳,她總覺得腸子好似被那黑乎乎的藥湯給洗過一次,那滋味她試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可不是沒病嗎?」陸紫蘇好好把陸厚樸繪打量了一番,也發現了不少端倪,冷冷一笑,「我看就算有病,那也是心病。」
陸厚樸被那瞭然的目光一瞅,還有那笑聲給嚇得渾身一抖,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姊可別誤會了,我……我可什麼都沒有。」
「那你說說我誤會什麼了?」陸紫蘇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陸厚樸抿著嘴不回應,她可不能再說了,要是再說下去,她肯定會不小心自個兒漏了底的。
為了轉移兩個姊姊的注意力,她趕緊將話鋒一轉,「別說我了,不如說說兩個姊去吧!之前我急著出門,只聽說兩個姊夫等爹娘回來後要擇日上門提親,那……」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覺得一股冷氣從大姊的方向襲來,她一對上大姊銳利的眸光,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顫。
這又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成了這副冷面煞神的模樣?難不成那個未來的大姊夫做了什麼事惹惱了她?
不得不說陸厚樸這種小動物的直覺還是非常準確的,因為陸大姑娘的確是被自個兒男人那跟石頭一般的腦子給惱得有點生火。
莫半夏也低下了頭,她也不知道自個兒心裡掛念的那個人又是怎麼了,一下冷一下熱的,讓人捉摸不定,就算她向來心很寬,也難免有點不安忐忑。
陸厚樸真心發誓,她真的只是想要換一個比較輕鬆的話題罷了,真沒料到兩個姊姊會是這樣的反應。
「哼!你有那閒功夫管我們的事兒,不如想想你自個兒吧。」論轉移話題的功力,陸紫蘇可不會輸給她。
「我又怎麼了?」陸厚樸一愣,一時之間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怎麼了?那就要問問你之前是不是在宮中闖了什麼禍了。」陸紫蘇仔細的瞅著她的表情變化,確定她仍舊一臉茫然,好心的解釋道:「最近有人從京城一路打聽你的去向,雖說我們這兒也有人幫著擾亂消息了,可是當初選秀女的時候,秀女的路引資料還是有的,那些人想必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應該已經找上門了……」莫半夏輕皺著眉頭,「今兒個我去市集的時候,就看到咱們家外頭有陌生人不知道在看什麼,而且我總覺得好像不是只有一批人……」
陸厚樸覺得自個兒可真是冤,比竇娥還要冤,她在宮裡真的什麼都沒做的,頂多就是撩了回皇帝,聽了點宮中秘辛而已……
她皺起一張圓嫩的小臉,「我是真不知道……」
見她還不肯老實說,陸紫蘇沒好氣的壓道:「還不說實話!」
被美人大姊這麼輕聲一哼,陸厚樸隨即感覺到一股顫慄一口氣從尾椎直衝天靈蓋,就連十根手指尖都微微發麻了。
不是她沒用,而是陸紫蘇那清冷又帶點嬌媚的嗓音,精華就在那一聲輕哼上,讓她明明就是個從不想歪的小姑娘,也差點要軟了腿。
「我真的沒怎麼了……在宮裡,我一個普通的小姑娘能夠做什麼呀?」陸厚樸還是試著為自己辯解喊屈。
只是她還是忘記了,在只要一、兩句話,就能夠把她想隱瞞的秘密挖得一乾二淨的陸紫蘇面前,她當真一句解釋都不能有。
陸紫蘇本來就有一些猜測,如今前後一串兒,也就明白個八九不離十了。
「是沒做什麼?還是做了就跑?」她睨了眼還想要裝無辜的陸厚樸,「心上有了人,那宮裡除了沒根兒的太監還有皇上之外,你也見不著別人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猜錯了,不過你該不會真的對皇上做了什麼,結果人家現在不甘心的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