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錢途似錦下堂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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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她以為萬不得已非要給,多少給點辛苦費也就是了。

  勺娘聽樂不染這通分析下來,雖然聽不懂什麼叫「提款機」,但意思隱約是明白的,她臉色變幻,表情淒楚。

  老實說,樂不染也知道自己為難勺娘了,對一個一心想把孩子要回來的母親而言,她的話等於在寒天裡潑了一桶冷水。

  樂不染看不得這樣彷彿被抽乾生氣的勺娘,她放軟了三分語氣,「這件事你再考慮得仔細一點吧。」

  勺娘失魂落魄的走了,連料子都是樂不染提醒才抱走的。

  連著兩天,樂不染也沒閒著。

  工欲善其事便要利其器,答應了連彼岸要把王羲之真跡幕本的《蘭亭集序》寫出來,便要知道這幅字用的是什麼紙和筆,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字寫得再好,很快也會被人識破,更別提什麼價值了。

  在後世,同樣是琺琅彩瓷,在瓶底下印上「大清乾隆年制」是作偽,但若堂堂正正的題上自己的名字,那便是高仿的藝術品。

  在這時空,也是同一個道理,哪來那麼多的真品古董,即便是有,市場也就僅限於一小部分的人,更多的人擁有不了那些天下奇珍,如果打造高端品牌,走古代的高端市場,成為皇室貴族、高官富商爭相收藏品,照樣能拓展出廣闊的市場空間來。

  她去買了鼠鬚筆和蠶繭紙。

  所謂的蠶繭紙,是利用繅絲的下腳料,連同浮在水上面的的蠶膠,用草簾子抄出,濾去水分,晾乾後便成了紙狀的薄片,就是絮紙,也叫蠶繭紙。

  鼠鬚筆就是黃鼠狼尾巴加兔毫製成的毛筆。

  東西買回來了,她看見柴王氏坐在堂屋的大桌子旁邊在納鞋底,這可不是好做的活兒,先得用家裡的舊布打鞋樣子,一層層的塗著漿糊,把千層鞋底子弄出來,再把麻搓成麻線,用頂針、錐子,一針針、一線線把麻線穿過去,把納好的布鞋上鞋幫,這沒一把力氣是做不來的。

  樂不染是穿越過來的主兒,壓根不知道做鞋子這麼麻煩,她只知道這不是什麼輕省活,手可疼著的。

  「好不容易集市休息,您怎麼就納起鞋底了?」

  鍾氏手上也沒閒下來,把樂不染好說了一通,說買的鞋子又貴又不舒服,完全是浪費錢。「都怪奶娘粗心,之前忙著家裡的營生,沒注意到你的鞋都磨平了底,我瞧著你雖然買了新鞋子,也不怎麼合腳,得重新做。」

  聽到柴王氏的話,樂不染又朝鞋底看了一眼,可鞋底是要用舊布黏好並晾曬的,奶娘的手裡怎麼會有現成屬於自己的鞋樣子?

  樂不染很詫異,見柴王氏不說話,她仔細的看了那鞋底,發現了些端倪。「奶娘,您不會把勺娘姊準備的鞋底修了,給我做鞋子吧?」

  鞋底明顯是後包上去的包邊,包邊的料子顯然比原先的布料要好上許多。「我都買了新鞋,您怎麼就把給勺娘姊的鞋底給剪了,剪了多可惜。」

  「你瞧你那鞋都把腳跟咯紅了,不合穿,也不咬聲,你勺娘姊有的鞋子穿,不急,等家裡又有了舊布,奶娘再給她做。」

  樂不染頓時有些鼻酸。

  奶娘能捨了女兒的東西給她用,但她這是搶了勺娘姊的東西,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樂不染知道情誼就是這樣處的,彼此互相惦記,互相付出,你對我好,我難道還會不付出真心嗎?

  為了這雙鞋,勺娘和廷哥兒的事看起來她得管上一管了。

  就當回報奶娘的心意吧。

  第五章 連公子的情愫(1)

  第二天,她就著油燈一鼓作氣的把王羲之真跡摹本《蘭亭集序》給寫了出來,筆墨未干,筆才擱下,腰還來不及伸上一伸——

  「樂姑娘。」

  有人這回連石子也不扔了,輕盈如一片竹葉的飄進了樂不染的屋子。

  他還是一身的玄黑,進了屋也不吭聲,陽光照不透他沉黑的眉眼,就那樣盯著和幾天前又有些不同的樂不染。

  她還是那張小小的瓜子臉,雖然就幾天時間,但她臉上已經不見蠟黃蒼白,修長的柳葉彎眉,水靈晶亮的杏眸,逐漸有了少女該有的姿態。

  看似為了書寫方便,她穿著一件月牙色的窄袖半臂,不合宜的露出一節藕般的白臂,還有老讓他看不順眼,很想動手把它拆了的小髻。

  按理說,兩人是第二次見面,就算成年人,在面對連彼岸這樣身份的人時,都難免會侷促不安,然而她卻神色平淡,也不怕人多看了什麼,生出不該有的遐思,好似她面前站著的是再尋常不過的人。

  只是再尋常不過,他也是個男人,她對自己的吸引力也太過漫不經心了。

  ……吸引力,他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還是個女子感興趣了?

  連彼岸被心裡的認知給震撼了。

  情動時,不知不覺間。

  「連公子來早了。」樂不染眉毛微微一蹙,語氣算不上好。他們約的是明日吧,這麼早來監工嗎?

  看著寒酸的小窗他進出自如,這麼自來熟,進她的房間就像入無人之境,完全沒有半點不自在,萬一她正在更衣還是沐浴……到底誰比較會想去死?

  就算名義上的她,現在不是什麼未出閣女子的身份……也不知道作為一個「看似」的權貴,怎麼會對這樣的環境,沒顯出半點的嫌棄來?

  這姑娘看起來很不待見他,兩次態度都說不上恭敬。

  「你不怕我?」

  「怕。」她唇邊有笑,眼底的笑意卻微涼。

  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有,只有死人才不會覺得害怕。

  「既然知道怕,為什麼我聽不出你語氣裡任何的恭敬?」他的嗓音驟然一沉。

  「你我交易,你情我願,你我是平等的,再說,你一次兩次不請自來,是端方君子該有的行為嗎,你覺得小女子如何恭敬得起來?」她不輕不重的損了回去。

  平等?頗耐人尋味的字眼,一般女子要求的不是寵愛憐惜、榮華富貴和府中掌權的能掌權的能力?她要的是平起平坐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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