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帶著一群護院出門,想到南方去探探情況,結果才出歙縣沒多久,居然遇到了山匪襲擊,唐父因而身亡;唐母常年臥病在床,聽聞夫君死亡的消息,情緒太過激動,吐了一口血便也跟著撒手人寰。
家主一死,唐家總管便捲走了家中的大批財物,奴僕們搶光了府裡的所有東西一哄而散,連一向跟在唐汐知身邊的貼身丫鬟都不例外,至於所有忠於唐家的人則被殺得一個不剩。
然後,郝富貴趁人之危,在唐家正亂的時候派人到唐府抓走了她,她已經被關在這個宅邸好幾天,漸漸明白自己的處境,郝富貴欲將她當成禁臠,而這一個月內唐家發生的種種意外,與郝富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恨得將嘴唇都咬破了,仇恨卻也沒能發洩一星半點。
再兩日郝富貴就要得償所願,但只要想到父親的枉死、母親的傷痛、偌大一個家分崩離析,她就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就這樣頹喪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拚出一條生路,來日總有機會向郝富貴報此血仇!
在這宅邸裡幾日,她已經大概摸清了這房間外的狀況—— 沒有人巡邏,只是進出院門有人看守罷了。
她沉下心,打開桌上的食盒,裡頭是一碗肉粥,還有一顆粽子和幾盤開胃的小菜。
看著這些食物,唐汐知才想起今日是端午,端午是惡日之最,正是夏日開始炎熱,蛇蟲蚊蚋滋生的日子。不過五月五日又稱女兒節,出嫁在外的女兒通常會選這一日回娘家探親,或者大方出門遊玩、參拜等等。
想到這裡,一個模糊的想法在唐汐知心中慢慢的清晰起來。
食盒裡的肉粥因為劉婆子的粗魯已經灑了,唐汐知便拿起粽子,就著小菜慢慢吃著。那老嫗說對了一件事,吃飽才有體力,她絕對不會坐在這裡等死!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那老嫗又進門了,她看到桌面上的食盒被唐汐知動過,立即譏諷地笑了起來。「裝那什麼臭架子,肚子餓還不是吃了?你是什麼貨色,劉婆子我清楚得很,以後你若入了老爺後院,再像這幾天這麼不聽話的話,就有你受的!」
唐汐知一反平時不理不睬的反應,居然看向了老嫗。「郝富貴呢?他既然費了那麼大心力將我抓來,為什麼不來見我?」
還不是怕你狗急跳牆,傷了縣太爺,所以才讓她這老人先來調教一番!
老嫗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是白了她一眼。「你只要聽話,很快就能見到老爺,老爺的名諱可不是你能直呼的,就跟著叫老爺得了。」
「這幾天很多事我也想通了。」唐汐知歎了口氣,「唐家已經沒了,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老爺,我聽說前頭還有九個姨娘,我若想得寵,只能多費些功夫。其實我唐家還有一份寶藏,知道的人只有我了……」
寶藏!老嫗混濁的雙眼突然睜大,幾乎快發光了。
唐汐知刻意壓低了聲音,「劉婆子,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寶藏在哪裡,你替我去告訴老爺。」
「好好好!」劉婆子忙不迭地點頭,完全不懷疑唐汐知有什麼企圖。
待劉婆子靠近,唐汐知拿起一個瓷盤,冷不防從劉婆子的後腦杓敲了下去,這一記敲得又重又狠,劉婆子只覺眼前一暗,連叫出來的時間都沒有,就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唐汐知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很快剝下劉婆子的外衣,然後用腰帶將劉婆子的手反綁在背後,腳也以髮帶綑了起來,拿塊布塞進她口中,然後將人塞進櫃子裡。
做完這一切,她穿起劉婆子的外衣,用條頭巾將自己滿頭青絲藏了起來,拎著食盒便步履蹣跚地朝著外頭走去。
時值午後,守著院門的人正在打瞌睡,唐汐知屏住氣息,輕易地穿過了院門。
她在被強帶進來時曾多看了一眼這座宅子的方位,辨明了一下,找到比較偏僻的那個方向直直行去,果然讓她找到一個通往小巷的偏門。
不過,這個偏門是有人看守的,雖然只有一個人。
唐汐知冷靜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個守衛有個習慣動作,時常摀著鼻子,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決定兵行險招。
她找了塊石頭,丟到不遠的地方。
「誰?」那名守衛聽到不遠處有動靜,便走過去察看。
趁此時機,唐汐知快步往偏門走去,正在打開門閂時,那名守衛恰好走回來,見到了她的背影。
「劉婆子,你今天怎麼走這道門?」那守衛的聲音聽起來居然有些欣喜,「這樣那個唐小姐不吃的東西,這次可以分給我了?」
唐汐知心都提到了喉頭,聽他這麼一說,便順勢點了點頭,低頭轉過身來嗯了一聲,作勢將食盒拿給他。
或許是不覺得有人敢在縣令的宅邸鬧事,所以守備鬆散得很,那守衛即使覺得劉婆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卻也不介意,伸手就要去拿食盒。
想不到唐汐知就在這時將腰一轉,雙手執著食盒,用盡全力朝著那守衛的門面砸去。
最近因為花粉的關係,讓這名守衛的鼻子很不舒服,她這麼一打正中鼻頭,守衛疼得眼淚都要流下來,死死摀住鼻子,一時之間竟忘了反抗。
這人要犯傻,她當然不客氣了,唐汐知拿著食盒拚命往守衛臉上砸,要知道那是個瓷製食盒,當場砸得他一頭一臉的血,不過守衛的身體底子還是比劉婆子好很多,不至於砸一下就昏過去,最後終於扯開嗓子叫嚷起來。
「殺……殺人啦!」
唐汐知聽到這一句,伸出美腿給了他襠下致命一擊,那守衛立刻倒在了地上,雙手護襠縮得像只蝦子。
這時候,她無比慶幸父親沒有將她教成整天只會繡花,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否則今日肯定要栽!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唐汐知將食盒整個砸在那人身上後,轉頭拔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