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碩?」雍王妃有些緊張地問道。
「船後走水了,火已經燒到一樓,再|陣子就要燒到二樓,我們必須逃出去,否則船很快會沉。」
因為船行逆風,天又黑,竟是沒幾個人察覺船已經失火,待到安碩這麼一說,眾人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周圍的氣味果然聞起來有燒焦的味道。
有人學著安碩將頭探出窗去,馬上又縮了回來,驚叫道:「我看到火光了!真的失火了!」
「失火了?怎麼辦?我不要死啊!」
「救命啊!救命啊!」
船裡馬上亂了起來,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個個是家境好的貴婦貴女,哪裡遇到過這種事,全都嚇得六神無主。
「給我安靜!」雍王妃威嚴的一喊,眾人很快安靜下來,只是神色仍然驚惶。
待到情況控制下來,雍王妃望向了安碩。「我們只能靠你了,你有什麼辦法?」
安碩沉聲道:「屬下已經發射信號,岸上的侍衛很快會過來幫忙,屬下現在能做的,就是幫大家爭取活命的時間。」
說完,他左顧右盼,立刻扯下桌巾,動手劈開了桌子,將桌子劈成大小適中的木板,接著又開始拆櫃子、拆窗戶,還喝令那些婢女一起幫忙。
眾人雖然一頭霧水,卻也知道這是救命的事,紛紛讓自己的婢女上前幫手。
安碩先拿起一塊木板,遞給雍王妃。「王妃,一樓已經燒起來,我們下不去,等會兒每個人都會分到一塊木板,屬下將大家扔到水裡,記得一定要牢牢抓緊木板,才能浮在水上不致下沉,只要在水裡等一陣,王府的侍衛就會來救人。」
雍王妃點頭接過,又轉頭看向其他女眷,比較膽小的都已經軟倒在地了,可是接到王妃的瞪視,也紛紛跟著點頭說好。
於是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木板,幸虧吳夫人租用的這艘船就是設計來招待貴人的,裝飾繁複,木頭用了不少,每個人都分到了還有剩餘。
雍王妃伸手要去抱仍熟睡著的兒子,安碩卻先她一步將雍王世子抱起,正色對著雍王妃說道:「王妃,您若信屬下的話,請將世子交給屬下。」
雍王妃也知道她不可能抱著兒子又抱著木板,這時候她萬分慶幸安碩不怕譏笑,堅持要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否則只怕這一回她與兒子都逃不過,還要搭上這整船人的命。
「安碩,我信你,你將世子好好救出來,王府絕對不會虧待你。」雍王妃沉聲道。
安碩點點頭,伸手扯下窗簾,將雍王世子綁在了自己身上,一副表明了要跟世子同生共死的樣子,雍王妃心裡微微放鬆了一點,但手上的木板卻抱得更緊。
「火燒上來了!火燒上來了!」有人驚叫著,比著二樓樓梯口,濃濃的黑煙還有隱約火
光從樓梯口冒出。
「事不宜遲,都跟我來!所有人到那個角落蹲低身子,越低越好。」
安碩方才跳窗出去就是確認失火的方位,現在他帶著眾人來到船的另一側,那裡是一堵厚厚的木牆,只見安碩一記拳頭揮下,那牆居然被他砸破一個洞,每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侍衛未免也太厲害了點,那麼厚的木頭都能一拳打穿,自家的侍衛三個人合起來只怕
都沒這力氣吧……
看著眾人傻眼的模樣,明明同樣在驚慌之中,雍王妃卻有點想笑,這小子居然還莫名其妙讓她長臉了啊!
當牆面被安碩開出一個能讓人穿過的大洞時,另一邊的二樓已經燒起來了,熱度濃煙逼向眾人,每個人都是滿頭的汗,還有的已經連聲咳了起來。
不過安碩開的這個洞的確是朝著沒有火的方向,雖說清新的空氣稍稍解了危機,但同時也讓火勢更加猛烈了。
事不宜遲,安碩轉過身對眾人說道:「得罪了。」
說完,他先讓雍王妃抱緊木板,然後他抓著木板,深吸口氣便將雍王妃扔了出去。他的力氣大,這一扔可是遠遠出了火勢的影響範圍,也算是給眾人做個示範,他不會碰到她們的身體,讓女眷們也鬆了口氣。
安碩可沒那麼傻,要是一個個他都抱起來扔,萬一事後哪個腦子進了水怪他唐突冒犯,逼他負責,這麼多人他哪裡負責得過來?何況到時候王府侍衛救人,也能透過木板將她們拉起來。
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湖面上雍王妃的聲音傳了進來,瞬間又被風吹散。「安碩,我沒事了……」
安碩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回頭對眾人說道:「看清楚了嗎?一個一個來。」
他不再多說,抓著木板將船上女眷一個個扔了出去,吳夫人是個負責任的,她站到了最後,只是扔她的時候,火幾乎已經燒到跟前,她的頭髮都焦了一半,臉也薰黑了。
「這位壯士,真是謝謝你了。」吳夫人說道。
安碩點點頭,也將吳夫人扔了出去。
船上的大火照亮了湖面,以他的視力能看到他丟出去的人基本上都沒事,有幾個嚇昏的讓旁邊的女眷拉住了,而王府侍衛們救人的小船也一艘艘的接近了。
此時,安碩聽到了碎裂聲,這與火燒木頭發出的劈啪聲極為不同,他急忙回頭一看,二樓塌了,眼看就要壓了下來,水面上的人也看清了這一幕,齊齊發出尖叫。
安碩當機立斷地縱身一跳,連準備好給自己的木板都來不及拿,在他跳離時,整個船也跟著垮了下來。
王府的救難船終於劃了過來,也幸磨安碩的安排得宜,王府侍衛將水面上的人一個個撈了上來,在全數救下後人手還綽綽有餘,剩了一批去察看燒燬的船隻。
雍王妃則是惶惶不安,她是第一個被救上來的,可是包裹著毛毯的她仍瑟瑟的發著抖,她不知道安碩與兒子是否順利逃脫,她親眼看到安碩跳了下來,可是樓垮的時間太短,根本無法讓安碩跳得太遠……
花了一個時辰,雍王妃才回到岸上,她整個人已經失了魂,只是癡癡的望著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