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讓我給叔叔送粥,我們就聊了幾句。」馬琉璃笑嘻嘻地說道:「那位叔叔沒問別人,就獨獨問起了姑姑。」
譚杏兒撇了撇唇,沒好氣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是見色心喜,只喜歡漂亮的姑娘,不懂得看內涵。」
她承認彩蒙是長得比她好看,可那又如何?她覺得自己也不差啊!
馬琉璃露出一抹笑容來。「看內涵有何用?小姨你又沒有。」
譚杏兒不客氣的拿桌上的柑橘丟過去。「死丫頭,你欠揍是不是?」
馬琉璃妥妥的接住了柑橘,笑嘻嘻的剝了起來。「謝謝小姨送我柑橘吃。」
譚杏兒沒好氣道:「死丫頭,倒是會接。」
馬琉璃抱拳,依舊笑嘻嘻的說道:「小姨過獎了。」
馬彩蒙若有所思,突然問道:「琉璃,那人問了我什麼?」
她有些不安,昨夜給他施了迷藥,他不會察覺什麼了吧?她突然汗毛直豎,覺得自己過分大意了。
「怎麼?你對他有意思?」譚杏兒緊張的看著馬彩蒙。
譚沄娘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制止道:「杏兒,你別鬧了,人家向璃丫頭問起彩蒙,彩蒙當然要知道人家問了些什麼,這是禮數……璃丫頭,那人問了你姑姑什麼事,你快說。」
馬琉璃聳了聳肩。「也沒什麼,叔叔就問昨日那穿碧水藍衫裙的姑娘是何人,我說是我姑姑,就這樣而已。」
馬彩蒙鬆了口氣。「沒別的了?」
馬琉璃搖頭。「沒別的了。」
譚杏兒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他幹麼要知道穿碧水藍衫裙的姑娘是誰,肯定是對彩蒙有意思。」
馬彩蒙沒說話,她莫名的想到了於卓。
穿越之後,她盡量逼自己不要去想現代的事,反正想什麼都沒有用了,她回不去,再想只是徒增失落,只是叫自己難受罷了。
可這一刻,她偏偏想到了於卓,想到了地震時他執拗的追問,她的心緊緊一縮,眼淚差點奪眶而出,為什麼要在那種時候問她那種問題,他最後的神情深深烙印在心中,叫她放不下……
「在下能否進去?」
聽到門外動靜,四個大小女人同時抬頭,就見到紀玉琢立於門外,他光只是站在那兒就顯得渾身氣度非凡。
馬彩蒙眨了眨眼眸,又來了,那種難以抑制的心跳……
「進來!快進來!」譚杏兒喜形於色,熱切的說道,她甚至把身邊的凳子拉開,暗示他坐在她身邊。
紀玉琢邁步而入,但他沒有坐在譚杏兒拉開的凳子上,而是往馬彩蒙身邊落坐,馬彩蒙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不由得抬眸看他,就見他眼裡忽明忽暗,頓時令她的心跳越發的快了。
他,彷彿看穿她似的,彷彿知道什麼似的……
「公子是不是餓了?」譚沄娘有些慌張的起身。「快到飯點了,我這就去做飯……」
紀玉琢搖頭道:「娘子別忙,我還不餓,只是在房裡悶,出來走走。」
「在房裡悶,那當然要出來走走啦!」譚杏兒不死心,她笑逐顏開,很是慇勤的給紀玉琢斟了杯茶。「公子請用茶,雖然眼下我們落魄了,不過這茶葉是先前買的,還剩下一點,倒是京城的上等貨……」
「落魄?怎麼說?」紀玉琢無可無不可的把玩著杯盞,但並未沾上一口。
譚杏兒歎了口氣。「唉,就是親家老爺讓人給打到昏迷了,坐堂大夫全跑光,醫館不開門,沒有進項,坐吃山空,就這麼回事。」
雖然譚杏兒並沒有完整陳述,但紀玉琢稍一推敲便也能知道頭尾。
看來,那位救了他的馬大夫是馬家的經濟重心,他昏迷了,無法看診,馬家經濟也跟著出問題。
「不過,幸好前幾日給我們找到了營生。」譚杏兒喜孜孜的向他展示繡樣。「公子你瞧,這繡樣是不是很別出心裁?待我們繡好,肯定能造成轟動,搶購一空!哈哈哈哈哈!」
紀玉琢原本是敷衍的看著譚杏兒展示的繡樣和荷包半成品,突然間,他的朣孔猛然收縮,心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似的,整個人如遭電擊,呼吸跟著急促起來。「這繡樣是誰畫的?」
譚杏兒很是得意。「公子也覺得很特別是吧?」
紀玉琢胸口起伏不定,臉色十分難看。「我問你這繡樣是誰畫的?」
譚杏兒目瞪口呆。好凶……美男子對她用吼的……好可怕……
「叔叔你怎麼了?」馬琉璃也是愣神,她眼中的美男叔叔,問話的方式太粗暴了一點。
譚沄娘連忙打圓場道:「公子你別動怒,那繡樣是彩蒙畫的,全部都是彩蒙畫的!」
杏兒那丫頭說話老愛吊人胃口,她就知道早晚會有事,果然,惹人家公子不高興了吧?
「彩——彩蒙——」紀玉琢渾身一震,握住杯盞的手不自覺的越握越緊,他微薄的唇緊緊抿著,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在控制情緒。
廳裡鴉雀無聲,半晌,他才口乾舌燥的問道:「誰是彩蒙?」
馬彩蒙瞬了瞬眼眸,蹙眉說道:「我就是馬彩蒙。」
她也不知道他在激動什麼,這人由頭到腳都透著古怪,性格也很奇怪,時晴時雨,叫人捉摸不定。
罷了,也沒必要捉摸,他的毒已解,如今已能開口,還是快點讓他離開為妙,不然每每見到他總是心跳加快,她怕自己心臟出毛病。
紀玉琢看著她的眼神怪異起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微啞地問道:「所以你叫——馬彩蒙?彩色的彩,迷濛的蒙?」
馬彩蒙點了點頭。「我叫馬彩蒙,彩色的彩,迷濛的蒙,有什麼問題嗎?」
紀玉琢深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她也來了?
他媽的!老天在跟他開什麼玩笑?讓他與馬彩蒙一起穿越了,而他們都魂穿在他人身上,她的名字好歹還一樣,他連名字都換了,也不知道她究竟記不記得前世的事,要他如何與她相認?若她記得前世之事,卻一樣不留餘地的推開他,他要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