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南風倒下後,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像葉家這樣明明是競爭對手卻來探望,還送來大批物資,實屬難得。
「姊,你不招呼葉館主坐嗎?」譚杏兒眨著眼睛,熱切說道。
「瞧我這粗心的,葉館主請到廳裡坐。」譚沄娘連忙將客人請到廳裡,給葉瑾斟茶。
葉瑾坐了下來,問道:「馬大夫還是一樣嗎?」
譚沄娘歎了口氣。「還是一樣,並無起色。」
葉瑾抿了口茶,這才看著眾人,緩緩說道:「事實上,我這回來,還有一事相告。」
「哦?」譚杏兒眼睛一亮。「什麼事啊,還要葉館主親自過來?」
葉瑾複雜的眸光落在馬彩蒙身上,停頓了一下。
紀玉琢的眸色微沉。不用說他也看的出來,這姓葉的對馬彩蒙有意思。
「怎麼了?」馬彩蒙見葉瑾看著自己,神情有些猶豫,更有些為難,便主動問道:「難道這與我有關?」
葉瑾沉重的點了點頭。「確實與馬姑娘有關。」
馬彩蒙倒是平靜。「有什麼事,葉館主直說無妨。」
葉瑾歎了口氣。「黎家向舍妹提親,我原想阻止,但奈何舍妹堅持,只得同意了親事。」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黎家是哪家,他們都心知肚明,而黎家也只有黎曜軒的年紀適合婚娶,所以他說的就是黎曜軒向他妹妹提親,而他妹妹太戀慕黎曜軒了,無論他怎麼阻止也無用,他只能同意。
「什麼?退親才多久?」譚杏兒眼睛瞪了起來。「那混蛋傢伙!」
葉瑾滿臉的慚愧。「我很抱歉,沒能阻止這樁婚事。」
馬彩蒙卻沒表現的多麼激動。「葉館主無須歉疚,我與黎曜軒已經退親,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紀玉琢英挺的眉毛微微往上挑,微不可察的揚了揚嘴角。原來她那副身軀的原主訂親了,又被退親了……甚好。
「雖是如此,我還是認為道義上需得讓你們知道。」葉瑾仍是滿臉的歉疚。
事實上,對於馬彩蒙淡定的反應,他很是意外,那個脾氣火爆的馬彩蒙去哪裡了?知道這件事,她應當火冒三丈,應該立即去黎家要說法才是,怎麼會一臉的無風無雨,像是與她毫無關係似的?
他此番硬著頭皮前來告知自己妹妹與黎家的親事,早已做好了讓馬彩蒙遷怒的心理準備,不料她的反應卻是如此出人意表,叫他始料未及。
他所認識的馬彩蒙並不是這樣的,她會因為路上登徒子多看她一眼而出拳警告,性子風風火火,絕對受不住委屈,是個天之驕女,可以說被馬南風給寵壞了,不過也有她的獨特美就是。
從前的他不敢妄想與馬家結親,當時他爹剛過世,他肩負著延續生元堂的責任,而且當時馬家已與黎家結親,蘇月城兩大醫館的結合,誰說起來都是一段佳話,而他只是被看扁的小子,認為他撐不起生元堂。
兩年過去了,他不只撐起了生元堂,且穩穩的佔著蘇月城第三大醫館的位置,毫無動搖,反觀善源堂,馬南風因為多管閒事而被打到昏迷,連累了馬彩蒙被退親,又使得善源堂瀕臨倒閉,至此局面完全翻轉過來,眼看再不久生元堂就要踩過善源堂成為蘇月城第二大醫館了,他也因此特地花了大筆銀子將生元堂重新修繕,還買了隔鄰的空地打算要擴大規模,再多請幾位坐堂大夫。
如今,佔有優勢的是他,擁有主控權的也是他,他有的是籌碼,他也不在意馬彩蒙曾定了親又被退親,只要她的身子清白就可以了,閨譽有損不算什麼,得到她就等於得到善源堂,馬南風肯定是醒不來了,將善源堂併入生元堂旗下,這麼一來,生元堂的規模便會超越冠醫堂,成為蘇月城第一大醫館!
最重要的是,他還蠻喜歡馬彩蒙的,潑辣的性格頗對他的味,馴服她的過程想必很有趣,他有那個自信能擄獲她的芳心。
「當然要讓我們知道了!」譚杏兒義憤填膺的嚷了起來。「看那傢伙什麼時候成親,我們要去大鬧禮堂!」
紀玉琢忍俊不住,那笑意引來了葉瑾的側目,他這才發現廳裡有這樣出色的一個人物,舉手投足儘是讓人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這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這個人?
「杏兒!」譚沄娘急得跳腳,瞪過去一眼,小聲道:「還不快閉上你的嘴!」
譚杏兒這才發覺說錯了話,吐吐舌頭忙道:「我無意的葉館主,是你妹妹的婚禮,我們絕不會去鬧場,絕對不會!」
她這越描越黑令葉瑾有些尷尬,他輕咳一聲起身。「不早了,葉某該告辭了,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人到生元堂,只要幫的上忙,葉某一定會全力協助。」
譚沄娘去送客。
譚杏兒確定客人走了之後馬上歎道:「葉館主真是個好人啊,那葉晶怎麼那麼沒眼光,居然硬是要嫁給黎曜軒,嫁給那種沒擔當沒肩膀的小子,以後有她哭的!」
譚沄娘回來聽見了,面罩寒霜地道:「杏兒,你再不改改你這說話不經大腦的毛病,以後才有你哭的。」
馬彩蒙認同的點了點頭。「嫂子說的不錯,杏兒你要牢記才好。」
譚沄娘擔心的看著她。「你呢?沒事吧,彩蒙?」
對於馬彩蒙醒來之前的囈語,她還放在心上,不確定馬彩蒙對黎曜軒是否真的沒感情了。
馬彩蒙一笑。「我真的沒事,嫂子,你別擔心我,這樣反而好,親事是爹定下的,退親之事,我半點感覺也沒有。」
「那就好。」譚沄娘見她似乎真的沒事,也放心了。
馬琉璃露出勝利的笑容。「我就說姑姑不會喜歡那種人。」
紀玉琢可不喜歡她們一直在討論馬彩蒙的前未婚夫,那令他渾身都不舒服。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淡淡的說道:「彩蒙,你不需要去看看病患嗎?把病患丟給東盛一個人那麼久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