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是遭到報應,但黎玉笛還是覺得不夠。
鳳瑤郡主一向以貌美如花為傲,她十分看重她的容貌,認為她的美是天下無雙,世上沒有一名女子及得上她,所有男人都該為她傾倒,戀慕其風華。
而她看上了小侯爺皇甫少杭,想與他締結鴦盟,多次釋出情意要他回應,大膽直言非他不嫁。
只是有個天香公主來攪局,讓她一直不能如願,兩人前後斗了好幾年,鬥得翻臉成仇,沒想到最後天香公主遠嫁和親,而她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與別人定了親。
這重重傷了她的自尊,也令她顏面無光,不甘心多年感情落空的天之騎女使出狠招,她要黎玉笛死,就算最後她得不到人,她也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好,她要毀了天底下的有情人,叫他們不得同枕鴛鴦被。
可惜她太自負了,以為不過是尋常官員的家眷而輕敵,只以為去剌殺黎玉笛卻沒回來的死士是被皇甫少杭的人帶走,屢屢失手的她卻越挫越勇,認為一旦擄獲皇甫少杭的心,她的人就回來了。
殊不知那些死士早就屍骨無存了,黎玉笛可不是她想像中養在深閨的柔弱女子,天真無邪,與世無爭。
所以黎玉笛反擊了。
「聽說她毀容了。」慘不忍睹。
「然後呢?」她朝撫玩她唇瓣的手指一咬。
哎呀一聲,皇甫少杭輕笑,「醋了?」
「對一個天下奇醜的女人?」她嗤之以鼻。
皇甫少杭好笑的揉揉媳婦好捏的耳垂,他百玩不膩。「好酸呀!這味兒,你吃了一罈子酸棗嗎?」
「我才不吃味,你敢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我就多畫一幅美男子畫像。」她一向對繪畫感興趣,山水鳥獸畫膩了,便開始描繪起人物,她想到的是現代電視劇裡的古裝扮相,一個個仙氣飄飄的男主角,很適合下筆。
不過身邊這位可妒了,畫一張燒一張,讓下人三住香送「他們」上路。
「怕呀!河東獅吼,我懼內。」他笑著重重一吻,十足的男子悍霸,哪來的懼色。
「怕才好,懼內大丈夫,人若無所畏懼,活著無趣。」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盯緊了才不會胡來。
黎玉笛報復的手段既簡單又粗暴,她讓人將特製的磷粉灑在鳳瑤郡主身上,她一在日頭下走動,磷粉遇熱就自燃了。
全身著火的鳳瑤公主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驚恐的放聲尖叫,用雙手拍打企圖滅火,一旁的侍女連忙提了一桶水淋下,熊熊火光才熄滅,撿回一條命。
可是磷粉的燃燒速度很快,很快燒光她一身易燃物,任何有毛髮的地方寸根不留,例如她的頭髮,光禿禿的腦袋瓜子一片焦黑,皮肉還翻起,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她整張臉不用說,毀了,引以為傲的美貌沒了,雙臂、手背全是燒傷的痕跡,幾無完膚,她百分之六十的皮膚都受到損傷,此外最危險的是傷口感染,敗血症在古代不好醫治。
不過有太醫院的雲花膏,專治燒燙傷,她大概死不了,只是花容月貌回不來了,得頂著一張醜臉過下半輩子。
一見她毀容,陳家那邊也來退親了,長亭王和瑞王頓失一支有力的軍隊,暗暗飲恨,咬牙切齒。
「阿笛,真不想離開你。」他越來越戀著她了,真不是好現象,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黎玉笛心口驀地一抽。「什麼意思?」
「咱們幹的這一回逼出長亭王的血性,他和瑞王的信件往返更密切了。」
唉!
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沉不住氣,忍一時長命百歲,他這是……活膩了。
皇甫少杭目光一冷,全身迸射出陣陣寒冽殺氣。
「他要造反?」鹽吃多了,不想活了。
唇一揚,「他不是早在做了?不然一個親王怎麼敢企圖用百姓輿論逼迫皇帝舅舅退位。」
讓他心寒的不是來自長亭王的步步進逼,或是瑞王意圖讓江山異主,而是太子和五皇子為了皇位之爭,居然默許流言滋長,把他們的父皇推向刀尖,試圖讓他下罪己書早日禪位。
別人的攻擊出自個人的野心,尚可忍受,但是來自親生子的補刀,在背後推波助瀾,皇上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身為外甥的皇甫少杭看了十分不忍,皇帝舅舅打拚了一生的基業就為了留給兒子繼承,沒想到他們用最殘酷的方式回報他。
果真是天家無父子,皇室無親情,為了皇位都可捨棄。
「要打仗了嗎?」她問不出口是誰帶兵,公爹和他都是至親,即使她不想他去,但這些話不該由她開口。
男兒志在四方,為了建功立業博出一片天地,他沒有理由不去,皇甫父子永遠站在守國門的最前頭,不讓敵人進犯一步,這是功在朝廷、福蔭社稷,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壯舉。
但於私而言,他們是為自己而戰,皇上在才有他們,皇上一倒,護國長公主也名存實亡,成為被剿滅的第一人。
感覺到她的不安,皇甫少杭輕輕將臂膀收攏,將她在懷中抱緊。「還沒那麼快,皇帝舅舅從去年就開始派人潛入瑞王封地查探,這幾個月陸陸續續有消息傳回,但時機未到。」
「我的胡鬧有沒有壞了你們的計劃?」黎玉笛覺得自己的行為太衝動,未瞻前顧後。
女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婚禮差點毀於一旦,甚至連性命都失去,她不回敬一二哪能報答人家的大手筆?鳳瑤郡主這次的縱牛奔街超過她的底線,徹底惹毛她了,狹路相逢勇者勝。
她沒用毒是不想鳳瑤公主死得太便宜,也不願讓人看出她用毒,因此用磷粉想讓人以為她死於天譴的自燃,何況她死有餘辜。
沒想到鳳瑤郡主命大,燒成焦肉糰子還死不了,苟延殘喘還盡挑事兒,要拖著所有人陪她一起墜入無底深淵,慫恿其父動兵奪權,搶回她昔日的風光。
「正好相反,我們剛好逼長亭王浮出水面,狗急跳牆是情急所致,但同時也暴露出許多來不及隱藏的漏洞,我們撿漏撿得很愉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