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怎麼回事?」不會是夫妻聯手要訛他的吧。
范逸說不出話,還無法平息內心的激動。
那幅字畫裡的詩,是劉禹錫的《賞牡丹》,這個世界並沒有劉禹錫這一號人物,她必定與他一樣來自同一個世界才會知道這首詩,而她的筆法俊邁有致,款體有型,分明就是毛毛!
可是,為什麼他對她暗示了那麼多回,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他說,他為了朋友的宏願一起吃早齋的時候,她就應該懷疑,可是她沒有,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事,可這字體……他不可能錯認!
「范逸?」喂,裝啞巴嗎?鄒在麟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可他都說了要買字畫,自然就得履約,再者這字畫絕對值他高價買下。「范二夫人是否願意割愛?」
「能入二皇子的眼是妾身的榮幸。」毛知佳笑瞇眼道。
鄒在麟打量著她,覺得這字體怎會是出自一個小姑娘之手,這真是太奇怪了,但這麼多人作證,自然不會出差錯。
「這樣如何?」鄒在麟朝她比了個一。
「好。」一百兩嗎?那真是太好了!但是她必須要爭氣一點,不要像是沒見過一百兩似的,她要大氣一點,淡定一點。
鄒在麟很滿意地點頭,朝身旁的護衛說了聲。「一會回宮,差人送一千兩給范二夫人。」他夠哥兒們了吧,給他娘子做足面子。
毛知佳差點腿軟,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
一千兩……哇哇哇,天啊,能不能讓她尖叫兩聲?
不不不,她得忍到回院子才行,不能讓范逸丟臉。
「范逸,我給你娘子博了點名聲,改天請我喝酒。」
鄒在麟拍拍他的胸膛,帶著護衛先行離開,現場一票女眷看著毛知佳的眼神又羨又妒。
姜氏也沒料到二皇子竟然大手筆買了字畫,本來覺得牡丹宴被孟氏搞砸了,可二皇子這一出手,氛圍又有所不同,教她不禁感激佟熙研,多虧她寫了幅字畫入了二皇子的眼。
正打算把綵頭交給她,范逸卻一把拉住了毛知佳。「大嫂,我與她有話要談,先回院子。」
姜氏笑了笑,只道他們小夫妻正是濃情密意,一回頭見佟熙嫻直盯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姜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第八章 大房的毒計(1)
「二爺、二爺,走慢一點,我有點喘不過氣。」
毛知佳一隻手給拉著,她得小跑步才能不被他拉倒在地,她今天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徘徊,心情大起大落,現在覺得胸口悶悶的,他要是再不放開她,她怕她等一下會昏倒。
范逸驀地停下腳步,也不管路上有下人經過,硬是將她打橫抱起,她嚇得險些尖叫,一手抓著他,一手抱著奶貓。
「二爺,你……」她話還沒說完,他開始奔跑了。
天啊,太晃了,她有點反胃想吐。
直到范逸將她抱回擎天院,她還覺得有些頭暈腦脹,腳步有點虛浮。
「二爺,我雖然說要去北鎮撫司,但也不用這麼急啊。」她真的覺得不太舒服,胸口像是在翻攪。
范逸像是想到什麼,突道:「你說周正沇是你表哥?」
「是啊。」她無力地坐在榻上。
「……牙行裡有一幅字畫,是草書為體,是你寫的?」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幅,如果……」說到一半,她痛苦地皺起眉,手不斷地輕拍著胸口。
「你怎麼了?」
「不知道,大概是被你顛的,覺得想吐。」她覺得坐不住了,身形往旁一倒,懷裡的小奶貓沒抱好掉在榻上,她趕忙查看,卻發現奶貓像是昏了似的,嘴巴還吐出白沫。
「小傢伙,你沒事吧……怎麼會這樣?」
范逸抓起小奶貓,湊到鼻間嗅聞。
「它……剛剛還好好的,吃了牛奶還有肉末……它……」她說著,氣息漸亂,覺得呼吸不上來。「我……不太舒服……」
「你剛剛在席上吃了什麼?」他急聲問著。
「我什麼都沒吃……」話落,黑暗鋪天蓋地而來,捲走她的意識。
「你……毛毛、毛毛!」瞧她無一絲反應,他隨即朝門外吼道:「來人,把羅與找來,快!」
他回到榻邊,將她一把抱進懷裡。
老天,別整他,他還沒與她相認,沒好好地跟她說句話,不能就這樣奪走她!
「毒?」
房裡響起范逸壓抑又憤怒的沉嗓。
「確實是毒,幸好發現得早,喝幾服藥將養個幾天就無礙了。」羅與壓低音量說著。
「可是她說她並沒有吃任何東西。」
「但夫人確實是中毒的脈象。」
范逸沉著眉頭,思索片刻,想起了那只奶貓。「那隻貓呢?」
「許也是中毒,剛剛灌了解毒湯,它吐了幾口黑血出來,再注意個兩天,能醒就有救。」
「人跟貓都中毒,她說貓兒吃了牛奶和肉末,可她什麼都沒吃……」范逸沉吟著。「她人在牡丹園裡賞花,若是薰香下毒也不合理,又未吃喝……」
「還有一種可能。」羅與突道。
「什麼可能?」
「撒毒,只要粉末觸及肌膚也可能中毒。」
范逸回想他帶她回院子時,她把奶貓抱在懷裡,而他把她抱在懷裡……
「羅與,你給我把個脈吧。」
兩人在桌旁坐下,羅與閉著眼靜心把著脈,半晌才突地張眼。「大人也有中毒的跡象,雖不顯,但還是得解毒。」
「那麼,也許可以推敲有人在她衣上撒了毒。」他沉吟了下,「羅與,你讓重恩把她的丫鬟帶過來,你趕緊去熬藥。」
「二爺,如果真的是夫人身上沾了毒粉,還請二爺趕緊換身衣服才是。」
「知道了,你先去處理。」
羅與應了聲便離開,在范逸換了套月牙白常服後,紀重恩便把采薇帶了進來。
「二爺,夫人怎麼了?」她急問著。
夫人被帶回來,她也就跟著回來,誰知道卻見二爺急吼吼地讓人把羅與找來,如今見夫人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她的心都快涼了。
范逸垂著眼打量她,半晌才道:「今日夫人與誰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