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范姜逸淡道。
他從來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尤其厭惡千方百計設計他的女人。
佟熙嫻難以置信抬眼,斗大淚水已經在眸底打轉。
「再不走,是要我用趕的?」說時,他已站起身。
佟熙嫻抿緊了嘴,突地聽見外頭響起陣陣腳步聲,隨即朝他走去。「范大人,六妹妹也許出了什麼事,你要不要和我去瞧瞧?」
范逸避開她的靠近,繞到書案另一頭,佟熙嫻卻鐵了心朝他撲去,幾乎同時,房門被人推了開來,瞧見的竟是佟熙嫻撲倒在地的樣子。
「熙嫻!」
來者是平安侯和其妻喬氏,見寶貝女兒跌在地上,摔得頗重,喬氏趕忙向前抱著女兒開始放聲大哭。
「范大人,你怎能這樣對我的女兒?你難不成想要大享齊人之福?」
范姜逸微挑起眉,忍俊不禁——竟然一過來,就往他頭上扣帽子?
「范逸,今日之事你非得給我一個交代不可,否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平安侯虎著臉,就像是扞衛女兒清白的慈父。
范姜逸伸出長指輕刮著臉,真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麼下作的手段,他算是見識了。
「二爺……發生什麼事了?」
范姜逸橫眼望去,驚見臉色慘白的毛知佳,忙朝她走去。
第十二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1)
「你怎麼了?」范姜逸扶著她到一旁坐下。「瞧你臉色差得很。」
她被折騰到早上,臉色是能多好?毛知佳雖然有很多想抱怨,可眼前的陣仗很明顯就是有問題,只能低聲問:「我沒事,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只是你老公太好,有人想搶。」他附在她耳邊低喃著。
毛知佳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講重點。」
「橫豎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怎麼過來了?」
瞧他沒當回事,她就安心了些,瞧平安侯一家子都朝他們這頭看過來,她用氣音道:「我那兒有廚房送來的雞湯,說是你吩咐……」
「你喝了嗎?」他急聲打斷她的話。
「沒,今天是十五,你怎會送雞湯給我?我覺得奇怪,所以才會過來瞧瞧。」才一段路就走得她咬牙切齒,渾身像是快要散了一樣。
范姜逸鬆了口氣,隨即揚起笑意。
這是他們的約定,是他強硬定下在每個月的十五這一日,他們會吃全素,也慶幸兇手挑選了好日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熙妍,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得要顧全你姊姊的名聲,否則她就毀了。」喬氏尖銳地哭喊著。
毛知佳一頭霧水,畢竟她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
正想要他說個明白時,外頭傳來陣陣腳步聲,她回頭一瞧,可真是熱鬧了——姜氏、羅與、紀重恩,就連范遇都來了,後頭還有些丫鬟婆子,算了算竟有二十來人。
「二弟,這是怎麼著?」范遇一進屋就怒聲喊道。
范姜逸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哪有什麼事,不過是佟四姑娘要探視熙妍卻跑錯地方罷了。」
「范逸,你竟敢粉飾太平!方纔我們進來時已經瞧得一清二楚!你與我的女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人還抱在一塊!」平安侯嗓門大得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再清楚不過。
毛知佳聞言,不禁看了范姜逸一眼。
「平安侯,你此番話,敢以自己的性命起誓嗎?」范姜逸說起話來是一貫慵懶,沒有溫度的黑眸卻冷進骨子裡。
「你別扯開話題,橫豎你今天就是要給我一個公道,否則我不要老臉也要到御前替女兒討個公道。」
「好啊,咱們就到御前說明白。」范姜逸就等他這句話。「重恩,備馬車,把相關人等帶著,準備進宮。」
紀重恩應了聲,一直跌坐在地的佟熙嫻握了握手,不敢相信他竟狠心至此,而平安侯也有一瞬的倉皇,要真是到御前,他哪能討什麼便宜?
「胡鬧,才多大的事也敢鬧到御前?」范遇怒聲喝斥著。「這又沒多大的事,大不了納為平妻就是,姊妹共事一夫也是佳話。」
毛知佳在旁簡直不敢相信,不過是一場鬧劇就企圖用人海戰術,你一言我一語地硬逼人就範,硬吃下悶虧?
「那是不可能的事,眼前這個局,誰也別想要我吞下。」范姜逸絲毫沒有動怒,笑著臉,儼然沒將這場鬧劇看在眼裡。
姜氏站在門檻處已經聽了一會的話,身在後宅的她又怎會看不穿這是什麼把戲?只是沒想到這事竟連自己的夫君也摻雜其中。
「二弟說得對,這瞧起來就是個局,二弟不如從頭說起,要是佟四姑娘純粹是走錯地方,咱們也得還佟四姑娘清白,不能毀她清譽。」姜氏說起話來有條有理,一開始就咬住這是個局,讓外頭的下人聽個分明。
「侯爺夫人這話就不對了,方才是咱們夫妻親眼所見,還假得了?」喬氏不快地斥道。
姜氏笑得婉約,道:「在很多人眼裡,真假向來不是最重要的。」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親眼瞧見的不過就是場笑話。
「你!」
「你少說兩句,這是二房的事,你插什麼嘴?」范遇不快地斥道。
皇上龍體有恙,鬧到御前也是無用,橫豎這事只要眾口鑠金,肯定能逼范逸就範,他摻和一腳無非是孟氏的計謀未成,只能想法子讓范逸多點事忙,省得插手貴人的事,如今只差臨門一腳,他怎能允許姜氏壞事。
「我為何不能插嘴?夫君不懂後宅之事,可妾身很明白,此事一看就漏洞百出,宅裡總是要先審過,難不成要送到御前讓皇上親審?咱們侯府鬧出這等事,要是傳出去,壞的又是誰的名聲?」姜氏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的道,「咱們什麼都不查,任由他人胡說八道、積非成是……究竟是把咱們侯府當成什麼!」
一旁的毛知佳差點就鼓掌叫好,好她個侯爺夫人,通身的氣勢,不帶髒字的罵法完美的宣示身份,她真是不得不說,說話真的是門藝術,要說到狠打了人家的臉又讓人反駁不得,真是技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