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不知如何反應是好,只能尷尬的傻笑。
杏兒看出主子的窘境,趕緊拉了拉李安然的衣袖,出聲道:「姑娘,很晚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李安然有一種獲救的感覺,笑著點點頭,「對對對,很晚了,告辭了。」
衛容淵站在原地目送她們主僕像兔子似的狂奔回去,差一點爆笑出聲。今晚陪祖父喝了幾杯酒,他就想出來走走散散酒氣,見到小土坡這兒有些動靜,便好奇過來瞧瞧,沒想到就見到那丫頭摔下來……陳伯提起她的時候他還好奇著,沒想到就遇見了。
衛容淵回頭往小土坡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對石榴怎麼如此情有獨鍾?
第一章 對門鄰居回來了(2)
這兒是玉霞嶺山腳下的白靈村,屬於郕州,也是李安然初來時第一個待的地方,當時他們一家路過此地,在此借宿幾日,不過那幾日很混亂,她還在跟自個兒的新身份拉扯,總之,待她終於接受全新身份的時候他們就離開了,最後在襄州景溪鎮定居下來。可是,他們每一季都會來這兒給村民義診,一來他們常常上玉霞嶺採藥,二來這兒實在太窮了,能幫忙的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剛開始兩三年,前來這兒給村民義診的是她娘,可是隨著百草堂的名聲越來越響亮,病人越來越多,祖父又經常外出行醫不在,這份差事就落在她頭上,而除了丫鬟,爹也會陪同一起來,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上玉霞山狩獵、採藥。
「別吵了,排好隊……站好了就別再動了……喂……」杏兒手忙腳亂的指揮村民排隊,沒法子,她中看不中用,音量遠遠不及身量。
「你們還想看病嗎?」李安然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瞬間鴉雀無聲。
李安然平日蹦蹦跳跳,可是一給人看病她就變了一個人,換一句她的說法,這是工作態度,你自個兒不先認真,如何能期待別人看重你。
村民一個接一個,大都是小毛病,偶爾一兩個沒病的也來湊熱鬧,最後是家人背來的年長者。
「陳奶奶,您脾胃虛弱,說起來不是什麼大病,但飲食稍有不慎,這病的症狀也就慢慢出來了,平日除了按時吃飯,控制飯量,不要暴飲暴食,還要注意吃的東西。我給您寫張單子,什麼應該忌口,什麼可以補脾健胃,家人看不懂的可以請教里正。」李安然隨即忙著低頭寫單子,完全沒注意到某人正盯著她。
衛容淵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她,更沒想到李家「青」字輩的大夫是她。
今日的她完全不同於那一夜,看著她,你會忘了她是十幾歲的姑娘,她就是一個令人信服的大夫。
衛容淵根本沒意識到自個兒的腳往前移動,一路走到攤子前面,在椅子上坐下來,伸出手等著她診脈。
李安然傻不隆咚的在他臉上和手上來回看著,有一點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大夫嗎?」
「……是啊,可是,你好像不是白靈村的村民。」對眼前的情況,李安然一時還是消化不了,這傢伙從哪兒蹦出來的?他不是她家對面的那傢伙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沒想到大夫還挑病人。」
「……我今日來這兒是給白靈村的村民義診。」
「若是路上遇到有人病了,你難道坐視不管嗎?」
「……我看你好得很。」
「你都還沒診脈,如何知道我好還是不好?」
李安然齜牙咧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搭上他的脈,半晌,她神情轉為嚴肅,他見了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她不會是想藉此機會嚇唬他吧。
「別以為年少輕狂就可以任意揮霍,習武之人更應該好好保養筋骨,否則未到不惑之年你就有苦頭吃了。」李安然兩三下就將他的藥方開出來,「這是泡澡用的,每個月一次,一次五日,不要偷懶,五日縮成三日,三日再縮成一日,最後索性拋到腦後,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總之,請你堅持三個月,之後再決定是否繼續用這個方子,當然你也可以另尋大夫。」
衛容淵收起輕慢的心態,看了一眼藥方,竟然與孫老開的相差無幾。
「今日是義診,我就不收你診費,可以走了。」李安然擺了擺手。
「你這丫頭的脾氣真大。」
「我是大夫。」
「你這大夫的脾氣真大。」
「你不知道有本事的大夫最不缺的就是脾氣嗎?」
衛容淵頓時啞口無言,這丫頭根本是一根小辣椒!
這時一輛馬車急駛而來,衛容淵還沒反應就見李安然跳起來衝過去。
「爹,怎麼了?」李安然一眼就從父親臉上的神色察覺出事了。
「我們見到狼群在分吃獵物,虎子受到驚嚇。」李承何盡可能輕描淡寫,但是一提到狼群眾人就冷不妨的打了一個寒顫,不難想像當時的情況有多麼驚險。
「我去拿醫藥箱,爹將虎子送回家。」李安然立馬跑回村民設置的診療桌,收拾她的醫藥箱,然後快步跟上抱著虎子的李承何。
衛容淵若有所思的目送他們匆匆而去。見到狼群還可以順利脫身,這絕不是普通的幸運,不過,真正教他驚詫的是李姑娘的爹,為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公子,有何不對嗎?」衛春上前打斷衛容淵的沉思。
「身手再好,遇到狼群也很難全身而退。」即便沒有正面對上,但是能夠在那種情況帶著一個嚇壞的孩子逃命,這不單是身手了得,還要冷靜沉著,換言之,他必然有過應付這種場面的經歷。
衛容淵向陳伯打聽過李家的事,李老大夫就李承何這麼一個兒子,可是兒子以打獵為生,順道採藥,而承接他醫術的是兒媳婦,至於孫子輩裡習醫的是孫女,並非孫子。關於李家的事,陳伯知道的很少,主要是能聊上幾句的李老大夫經常出外行醫,其他沒機會打交道,認識當然就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