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霏隨即開車前往好友跟她說的那間酒吧。
走進酒吧內,儘管燈光昏黃不明,但杜霏很快就看見坐在明亮吧檯前的汪映蕾,她不在意向她投射而來的許多目光,一心只擔心好友。
看見好友正舉起酒杯,欲向酒保再點一杯酒,便拿下她手上的酒杯。「映蕾,別喝了,你醉了。」
汪映蕾一見到她,就紅著眼眶伸手抱住了她。「杜霏,你來了,嗚嗚……我又失戀了。」
她大概猜到,於是拍著好友的背安慰,「算了,下個男人會更好。」
從她回國一年多來,這是映蕾第幾次失戀?
第五次還是第六次?又好像是第七次。
從高中開始,映蕾只要遇到喜歡的男孩,就會很忠於自己的感覺,去向對方告白,她為自己的行為做了解釋──如果對方也正好喜歡我,如果我不向他告白,那我們豈不是錯過彼此?
儘管有許多人認為她是個標準的花癡,但她卻認同映蕾這樣的說法,認真表達自己的愛情並沒有錯不是嗎?
只是映蕾為何會一再被甩?她很肯定映蕾對每段感情都是真心。
「我男友說他覺得我太黏人了,讓他感到很煩,因此一個小時前他向我提出分手,並說以後再也不想見到我,嗚……我真的好難過。」汪映蕾哽咽訴說著分手過程。
覺得太黏人,讓對方感到厭煩幾乎成為映蕾每次被甩的理由,難道太愛一個人也不行?杜霏拿了張面紙給低泣的好友,然後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汪映蕾停止了哭泣。「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坐在這裡喝酒哭泣了。
「杜霏,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只不過想找個愛我的人一起白頭到老,為什麼最後都會分手呢?到底我的真愛何時才會出現?」
面對好友的問題,杜霏無法回答,因為她戀愛經驗只有一次。
雖然她長得不錯,可是從以前她就不喜歡人家盯著她的臉看,唯一一次的戀愛,是大二時和韓裔男同學之間的短暫交往,那時他們被分在同一組做報告,在報告結束之後,他們之間的感覺也淡了,因此和平分手。
分手後,她將重心全放在功課上,之後家裡公司出了問題,她不得不放棄研究所的學業回到台灣,回國後的她,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了,更不用說談戀愛。
雖然工作忙碌,但偶爾她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哪兒有問題?不然為何映蕾常會遇到讓她心跳加快的男人,她卻不曾有過為誰心跳加快的感覺?
「你不是杜霏小姐嗎?」
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一個矮壯的男人,儘管他身上穿的是亞曼尼的名牌西裝,仍掩蓋不住他濃濃的台客味。
「甘先生,你好。」她又露出了專業的迷人微笑。
甘大緯,人稱阿甘少爺。甘家在新店一帶擁有廣大土地,隨著捷運通車之後,土地價格隨之高漲,據說有百億之多,每個月的租金收入至少上千萬,是標準的土財主兒子。
「杜小姐,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比起上次見到你,你似乎變得更漂亮了。」甘大緯咧嘴,笑得厚實。
「謝謝你的讚美。」杜霏回以甜笑。阿甘少爺的伯父是成益的客戶,不久前她去拜訪時正好他也在場,因而認識。
比起一些男人的油腔滑調、自以為是,她其實並不討厭甘大緯那帶點草根的特質,如果他不是那麼刻意去學人家裝氣質,然後說一些自以為很有文化水平的話,可能會好一點。
就像現在。
「杜小姐,你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女人,美得就好像一根上等的雪茄,令人好想收藏。」
雪茄?杜霏微愣。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哪裡學來這些怪怪形容詞,應該不會有女人高興被比喻成是一根雪茄吧?還記得上次見面,他說她是空谷裡的野玫瑰。
「杜小姐,我覺得你就好像一朵……」
不想聽甘大緯繼續說些怪怪的詞,她帶點嬌音說道:「甘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朋友她心情不好,我得陪她,我們可以改天再聊好嗎?」
他看了下杜霏身旁哭紅眼的女性友人。「好,我們下次再聊。」
看到甘大緯離開,杜霏有點受不了的吐了吐舌。
一旁汪映蕾忍不住問:「那個人是誰呀?看起來有點老土,而且他居然說你是一根雪茄耶,真的好好笑喔。」
「只是一個朋友而已。」杜霏輕描淡寫地帶過。
「你猜他後來要說你是什麼?一朵雲嗎?」
怎麼可能!她猜應該是比較俗的形容詞──一朵玫瑰花吧。不過那不是重點。「映蕾,你心情好了?」
「還是有點難過,陪我喝一杯好嗎?」
「只能一杯,因為待會兒我還要開車回公司工作。」
「你真是的,每次見到你都是在工作,你到底什麼時候才不工作?你都不用休息,不累嗎?」汪映蕾抱怨的語氣裡有著更多的擔心,因為打從好友回國之後就工作個不停,又不是機器。
杜霏搖頭。「我不累。」
明白好友的工作有多忙,能特地跑來安慰她就行了,她不想讓杜霏變得更累,於是點了兩杯酒精濃度較低的水果酒。
「我知道了,我們喝一杯就好。」
打從她一進入酒吧,就吸引了連承晉的目光。
那個女人絕對是美麗的,就算燈光不明亮,那張清艷的臉蛋依舊教人驚艷,如果她可以穿得再少一點,表情再性感一點,那麼就是個標準性感尤物。
看見有個男人走向她,他們似乎認識,寒暄了幾句,然後他看見在男人轉身離開時,她微嘟起嘴的吐著小舌,俏皮的動作和她那性感尤物的外表很不搭,但表情卻又那麼的自然可愛,看得他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夏志群看著同桌好友盯著坐在吧檯前的女人許久,半開玩笑地喊道:「喂,承晉,回魂,快點回魂吶!」
面對他的呼喊,連承晉沒好氣的回他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