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幽瞧他氣色很好,也能拿自己調侃就放心了。「那天收到衛家哥哥差人送來的百合糖,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謝。」
「千萬別因為一點小事就跟我道謝,否則你對我這般好,我又該怎麼報答?」他笑瞇了向來給人極具壓迫感的眼眸,有股衝動想摸摸她的頭,但手動了動,終究忍住了。
大街上怎能這麼做,是不?
其實他一直想找藉口登門道謝什麼的,可是想到那日離開前聽到齊家二房夫人這般編排她,他就硬忍下衝動,畢竟人家說的也沒錯,再怎麼樣他都是個外男,哪怕她年紀還小,但姑娘的清白聲譽不容玷污。
所以哪怕想見見她,他也得忍。
「既然衛家哥哥這麼說,往後我就不提了,要是日後每個月都能送上一袋百合糖,那真是感激不盡。」話落,還逗趣地朝他眨眨眼。
「這有什麼問題?就怕你牙壞了。」
「才不會。」
衛崇盡笑睇著她,這會才發現她身旁多了個人,仔細一打量,認出了是齊家二房的人,臉色轉而有些不善。
齊二夫人說話那般刻薄,那日這傢伙也躲在拱門邊,想來同一家人的性情約莫是差不多的吧。
齊光幽被他的眸子盯得發毛,不解自己是怎麼得罪他的。
「衛崇盡,你非得在大街上引起騷動才滿意?」
夏燁涼涼的嗓音從身後傳來,衛崇盡一回頭才發現原來他剛剛從三樓跳下來,有不少人將他們圍成圈看熱鬧,儼然當他耍猴戲。
他咂著嘴,隨口問著,「我急著要去賞花燈,你們去不去?」他問的你們,指的是夏燁和其二弟夏熾。
相較夏燁的過分俊美,夏熾顯得英氣許多,小小年紀讓人分外期待他成長後的丰神俊秀。
「去,為什麼不去?好歹也得要將小姑娘好好地護送回府。」夏燁睨他一眼,目光最終落在齊墨幽身上。
嗯……小美人胚子一個,但外貌向來不是能教衛崇盡念念不忘的部分,想必這小姑娘身上有其過人之處,才會教他思之若狂。
只是,他還真看不出來有何特別之處。
不過,這小姑娘挺有趣的,在他打量她時她也在打量他……莫不是認為他會對衛崇盡不利吧?
夏燁頗具興味地勾起唇,心想,不管怎樣,只要她不成為衛崇盡的軟肋,他就可以什麼都不管,反之,他會想盡辦法……替衛崇盡掩護。
「齊家妹妹,咱們去賞花燈。」很自然的,他順手地牽著她。
齊墨幽輕點著頭,自然的反握住他的手。
衛崇盡微愕了下,他不自覺就握住她的手,她也理所當然地回握,這大概就是兄長牽妹子的感覺,可她的手小小軟軟的,好像只要他多施一分力就會握壞似的,教人難以拿捏分寸。
然而,這軟綿綿的小掌心上,卻長出了微微的繭。
他眉心微皺,想著哪個侯府千金會在她這個年紀因為習武而練出繭?垂眼看她張望著附近的花燈,燈火襯得她雪白小臉像是燙了層金,勾勒出她滿心歡喜的笑容。
這丫頭……他搖頭失笑,一顆心沉浸在某種他說不出去的暖意,此時前頭似乎有了騷動。
逼得前方的人潮不斷地被擠到兩旁。
他眉心一沉,不怒自威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教原本跟在身邊的齊光幽自然而然地連退幾步。
「冤家來了。」夏燁在另一頭似笑非笑地道。
衛崇盡咂著嘴,還沒開口就聽見熟悉到頭疼的嗓音——
「衛崇盡,我邀你賞花燈,你說有事……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來者正是慶平公主易珂,她讓一群侍衛包圍著來到衛崇盡面前,噴火般的瀲灩眸子不善地瞪著他牽的小姑娘。
齊墨幽也正打量著她,突然發現衛崇盡並不如她想像中的孤僻,他是有朋友的,而且朋友不少,甚至連公主都對他青睞有加。
這麼想著,突然覺得自己太過一廂情願,一心掛念著他顯得有些好笑。
「公主誤會了,衛大哥原本是和我們兄弟倆在慶豐樓上閒聊,卻巧遇了衛大哥認的妹子,臨時相邀賞花燈罷了。」夏熾出面打圓場。
夏家兩個兄弟的亡父是帝師,兒時曾隨父親進宮赴宴,也不知道怎地夏熾和易珂一見如故,交談向來投機。
夏燁認為,也許因易珂是年紀最小的公主,所以把夏熾視為弟弟,願意給他幾分薄面。
至於衛崇盡和易珂,那就是另一樁孽緣。
三年前,衛崇盡隨著外祖父震北大將軍一道進宮時被易珂眼尖地看中了,一句表哥顯露她紆尊降貴的心思,放眼京城幾乎無人不知易珂看上他了。
衛崇盡卻是竭盡可能地避開她,就算避不開也會乾脆來個視而不見,恨不得把她氣跑才好。偏偏易珂氣歸氣,逮著機會絕不放過他,他實在無福消受。
「這麼巧?」易珂瞇起一雙艷麗的眸,尚未及笄已風華灼人。
「真的,我何時騙過公主了?」夏熾笑瞇眼道。
「既然是巧遇,我也是巧遇,咱們就一道賞花燈。」易珂眸子轉了一圈,隨即走到衛崇盡的身側硬把夏燁擠開。
正當她要牽衛崇盡的手時,他已經快一步舉起手,故意指著不遠處,道:「走走走,那裡的走馬燈很特別。」話落,拉著齊墨幽半走半跑。
「衛崇盡!」易珂惱聲吼道。
她不喊便罷,愈是喊,他走得更快,半路眼尖瞧見友人,連打招呼都省了,直接把人往後推。
「凌世子,給本公主退開!」易珂要追人,哪知這仙氣飄飄的男人像是與她作對似的,她往左往右,他都能精準地擋住她。
凌湛無奈歎了口氣,自動自發退到一旁,看著易珂帶著護衛上前逮人、夏熾跟在後頭勸阻,至於夏燁……
「瞧你一臉看戲樣,要不要我讓人抬張轎子過來,讓你喝茶邊看戲?」
「怎好意思勞煩你?」夏燁噙著笑,又問:「今日不是說在大理寺抽不開身,怎麼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