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嗎?不管她是如何掉進池裡,終究是你毀了她的清白,朕要你迎娶她。」
齊墨幽攢緊濃眉,小嘴也抿得死緊。
果真是這樣,這才是最終目的,這是皇上的試探,也是皇上給的最後選擇,他就是要衛崇盡當四皇子的馬前卒!
「皇上,臣已經娶妻!」
「所以,朕破例,讓你以平妻之禮迎娶易珂。」
「皇上——」
「臣婦叩謝皇恩浩蕩。」齊墨幽細軟的嗓音堅定有力地高喊著。
衛崇盡難以置信地側眼瞪著她。
「衛崇盡,尊夫人倒比你識大體多了,都起來吧。」這個答案讓皇上極為滿意,既已談妥了事,他也不再多留,得去探視易珂。「衛崇盡,平妻禮會交由禮部著手,你就不用多費心,只等著迎娶便是。」
在皇上離去後,暖閣裡靜寂無聲,好半晌齊墨幽才淡淡地道:「回府吧。」
衛崇盡轉頭就走,走在宮道上,突見夏燁在前頭候著,見夏燁正要開口,他冷著臉道:「現在別同我說話。」隨即大步從他身旁走過。
夏燁微揚起眉,就見齊墨幽在後頭小跑步地跟著,經過他時還朝他福了福身才繼續追著衛崇盡。
「唉,這招也真是損。」夏燁歎道。
馬車從鎮國將軍府側門駛入,停在影壁處,衛崇盡隨即下了馬車,齊墨幽趕緊也跳下馬車,一路跟著他回院落。
正在廊簷下打絡子的采瓶和畫瓶一見到兩人,正疑惑著,齊墨幽已經使了眼色,要她倆先退下。
一進房門,衛崇盡回頭怒聲質問,「齊墨幽,你為什麼自作主張?」
齊墨幽垂斂長睫,藏起委屈。「眼前只有一條路,與其等到皇上耐性用盡,倒不如一開始就點頭。」不想成為馬前卒,還得先過眼前這一關,只要能先保下他,什麼事都無所謂。
「憑什麼你認為只剩下一條路?你就不相信我有法子走出另一條路?」
說到底,她就是不信任他!
就算他當殿拒婚,皇上難不成還能拿他治罪?
頂多是對他生出嫌隙罷了,他在乎嗎?
「衛家哥哥,你冷靜一點,今兒個發生的事就是個局,這個局是誰設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必定已起疑,為了拉攏你,所以勢在必行,與其硬碰硬,何不先應承下來?」難道她會願意他另娶平妻嗎?
她知道他也不願意,但太多時候人在無法明哲保身時,只能退而求其次。
今日的陣仗和皇上的反應,明擺著是皇上要得到他絕對的效忠,儘管不明白臬上為何突然、要他表態,但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慶平公主是皇上唯一也最寵愛的公主,如今她落水被救起,這事肯定馬上傳到眾人皆知,他要是不肯娶,等同要逼死慶平公主,皇上會允嗎?
為保公主清白,只有兩條路,不是讓公主出嫁,那就是殺了毀她清白之人!
「你以為這種事應承之後還有轉圜的餘地?」他瞇起眼,冷漠的眉眼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齊墨幽哪裡見過他這般森然的神情,艱澀地抿緊唇,好半晌才道:「既要應承,勢必要迎娶。」
「……你不在乎?」
「時勢所逼,委曲求全也不是不可。」
衛崇盡輕點著頭,掃了房內一圈後,嗓音薄如利刃地道:「迎娶平妻,可是要你這個當家主母親自操辦,你可知道?」
「知道。」不管是平妻或納妾,當然都要主母操辦。
「知道?」原來她都知道呢。他哼笑了聲,撇唇笑得自嘲。「怎麼,大夥心胸都這般開闊,為了大局皆能忍讓,反倒顯得我小心眼了。」
大夥?大夥裡頭,除了她還暗指夏燁嗎?意指當初他迎娶她時,夏燁也為了大局而忍讓了?
痛意襲上心頭,她閉了閉眼,不讓其他事務左右她此刻的判斷。
「齊墨幽,你真心喜歡我嗎?」他突道。
她皺起眉,不解他為何如此問她。
「真心喜歡一個人,會與人共享?八成是你錯把恩情當感情了。」他說著,搖了搖頭,突地笑了。「罷了,就這麼著,婚事交給你操辦,還有,一會聖旨要是到了,你去接旨吧,畢竟什麼事你都代我決定,是不?」
話落,轉身離去。
齊墨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渾身不斷地顫抖著。
她做錯決定了嗎?
不,她沒有錯……保護他,是她最該做的,其他都不重要。
如衛崇盡所說,不到一刻鐘聖旨便到了,齊墨幽接了聖旨後,被上頭所訂的日期嚇了一跳,「竟然不到一個月……」她低聲喃著。
如此快的速度,豈不是對公主的名聲有損?所幸三書六禮全由禮部操辦,她這頭只負責聘禮和新房即可。
「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賜婚的聖旨?」秦姑姑難掩擔憂地問。
「沒事,在宮裡出了點事,所以皇上將慶平公主許配給大人,讓公主以平妻身份進門,一會我將待辦的事寫下,你們再一一去找人來處理。」
「小姐,您沒事吧?」畫瓶擔憂不已地問。
「我很好,沒事。」
「大人多了個平妻,小姐怎會沒事?」采瓶幾乎要跳腳。
雖說是平妻,比正室要矮上一頭,可對方是公主,到時候小姐見她是要以主母的身份等她行禮,還是先朝她行禮?
「我說沒事。」齊墨幽神色淡淡地道,進了房便開始將待辦的事項一一寫下。
於是她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將院落旁的一處院子修繕好,兩個院子再以穿廊銜接,加上腰門區隔。
這段時間,衛崇盡壓根不見人影。
但她不擔心,她差人到慶豐樓捎過口訊,告知他成親的日期,只要他在那日回府即可,不得誤了迎娶的吉時。
衛崇盡也沒讓她失望,成親當日果然回來了。
「我服侍你穿喜服吧。」她一夜未眠,等著他歸來。
目光落在桌上擺放的一套喜服,衛崇盡笑意甚濃,眸色更冷。「讓你費心了。」
「應該的。」
衛崇盡沒吭聲,由著她替他更衣。「你知道外頭傳言都說成什麼樣子了?」